趙老曾經也試圖用感情牌打動我,
他說自己年輕的時候脾氣暴躁,所以老了沒人照顧。
我等瞪了他一眼,說他活該。
“如果不是缺錢,我現在轉身就走。”
張老笑了:
“誰讓你不好好學習,非要輟學出來打工。學習的苦吃不了,就得吃社會的苦。”
我給他洗澡的動作戛然而止。
這麼久了,我以為自己早就麻木的向生活低頭了。
可那一刻,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控訴。
是我不想嗎?
我本也該抱著書本穿梭在校園裏,如果不是…
我不願再往下細想。
抬頭看了眼天花板警告道:
“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現在就把你按到洗澡水裏麵。”
趙老聞言笑的更爽朗了。
下班回到地下室,我偶爾還會給媽媽打視頻,
她依舊獨自住在那個老房子裏,
靠著在村裏幫忙紅白喜事的閑散收入生活。
我們輪流給在學校的弟弟打錢。
我媽總把對不起我掛在嘴邊。
當初貸了三十萬的網貸,隨著利息的增長,幾乎已經翻了個倍。
起初我還會因為媽媽的道歉而動容,
現在我隻想早早掛掉電話,趁著天沒亮好好的睡一覺。
又過了兩年,趙老的兒子和女兒從國外回來了,
他們預感到了趙老即將走向死亡,開始爭先恐後地要孝敬他。
被趙老兒子辭退的那天,我的銀行卡裏突然多了莫名其妙的六十萬。
趙老說:
“那是給你的精神賠償金,去找個書讀吧。”
“不會有人找你追回這筆錢的,你收好了,這樣我走的比較安心。”
我看手機裏的餘額,坐在地下室又哭又笑。
還完最後的還款,我的銀行卡裏還剩五十萬。
突然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錢。
那一刻,我甚至有點感覺有點不真實。
種種情緒摻雜在一起,我久違的洗了個二十分鐘的澡。
第一次走出地下室不是為了工作,
可以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陽光灑落在樹葉上。
我本想給自己買件像樣的衣服,最後挑來挑去,
隻給自己挑了個全新耐造的行李箱。
地下室的行李並不多,我退了房,訂好了車票。
時隔三年,我終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