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舍友們都去上課時離開學校,坐了四十多小時的綠皮火車,住進了隻有一張床的地下室裏。
侵入鼻息的黴味告訴我,我已經徹底跟校園時代告別了。
我找了許多日結工作,為的就是拿錢快。
還款日期像死亡倒計時一樣,我要靠不停的勞作來延續我的生命。每次覺得喘不來氣的時候,媽媽就會打個視頻給我,
手機那邊,她的臉在老房子滄桑無比。
我安慰自己,熬過去隻是時間問題。
物質上的壓力尚且能承受,
自尊心卻成為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第一次沒有按時還上貸款時,我的手機裏接到了數十通電話和辱罵信息,
其中最刺眼,偏偏是那條沒有帶任何一個臟字的短信。署名來自我的舍友:“慧慧,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曾經的校友群有人指名道姓出我的大名:“姐,你的催債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了。”
我坐在床頭看著堵塞的廁所捏紅了手心,默默退群。
任由舍友的這條消息在我的世界裏石沉大海,不知道再以什麼樣的心情去回複她。
好在一年後,我通過阿姨的介紹去了一家醫院當護工。那是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
在這裏,我專職照顧著一位下半身癱瘓的老人。
這樣給錢多的活,一般是輪不到我這樣的小姑娘身上的。
可在照顧他第一天我就明白了,如今七十歲的趙老不僅脾氣暴躁。
我給他端屎端尿產生的同時,
還要忍受他的好色。
趙老的晚年被限製在床上。
他無聊的生活裏最大的樂趣,就是把屎糊在身上的各個地方,
然後美滋滋的看著我收拾。
甚至有時候,他會偷偷地把屎藏在手裏。等我進來的時候,再把屎砸在我的臉上。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慶幸趙老很有錢,他在醫院住的是單間,
關上門,就沒有人可以看到我的狼狽模樣。
心情愉悅的時候,他會給我當天雙倍的工資。
如果擦的不稱心,他就會扣我的工資,
還會假裝自己的手不受控製,突然給我一巴掌。
有一次,趙老在我給他收拾時,突然摸了一把我的屁股。
我實在受不了了,抓起屎就往趙老身上砸。
砸完就哭,我坐在地板上,哭著說自己慘過做雞。
趙老頂著一頭屎怒氣衝衝地盯著我,
他說:“我身上太臭了,趕緊給我收拾幹淨。今天給你發一千獎金。”
我的眼淚戛然而止,迅速從地上坐起來,扶著趙老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