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夢溪被分開。
所有人都簇擁著把柳夢溪推上岸。
我自己遊到岸邊,爬上去。
柳夢溪哭了,哭得梨花帶雨的。
我輕嗤一聲,就準備離開。
顧十安卻來了。
他脫下外套給柳夢溪,把她攬進懷裏後,冷聲對我說:「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欺負她?」
我雙臂環抱住自己,冷笑說:
「就欺負她了,怎麼了?」
「她活該!」
柳夢溪眼眶泛紅,委屈地往顧十安懷裏縮了縮。
「十安,是我說話得罪了沈小姐,你別怪她。」
茶言茶語,被她說得好似是我主動找麻煩似的。
但顧十安就是吃她這一套。
顧十安輕柔地在她背上拍了拍後瞪我一眼說:
「沈小姐一向高貴,這麼有骨氣就別來求我,像條狗一樣。」
我攥緊了拳頭,胸口劇烈起伏幾下後,輕輕笑了。
強忍著腹部傳來的劇痛,轉身就走。
後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盯著,我不自主地挺直了腰背。
沈意禾,再忍忍,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我才不要他們可憐。
等到轉過牆角,豆大的淚珠才敢從眼眶裏滑落。
我抬手一把抹掉。
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男人嗎?
*
我一個人回了家。
斑駁發黴的牆上還掛著全家福。
鎏金相框跟這個破敗的家一點都不搭調。
說來可笑。
我曾經也是被捧在掌心的嬌嬌女。
隻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哪裏輪的到被柳夢溪這樣折騰。
那時候,我喜歡顧十安。
哪怕他不喜歡我,隻要我想,就能砸錢讓他陪著我。
顧十安家境並不好,大學的時候就兼職做家教。
我直接放話讓誰也不敢聘請他。
等到他窘迫的時候,我再拿錢買他陪我。
他原本清冷矜貴的腰也為了我彎下來。
可是後來,我家沒錢了。
爸爸沒了,媽媽纏綿病榻一年後也沒了。
我沒錢再給顧十安。
匆匆丟給他一句,「膩了,不玩了。」
就消失了。
沒想到三年後,顧十安功成名就後找到我。
一個月五十萬呢。
夠我吃兩個月的藥了。
我躺在床上,蜷縮在被窩裏。
小腹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緊咬著下唇,可還是有絲絲縷縷的呻吟溢出。
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顧十安。
他眼裏的心疼清晰可見,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撫在我的臉頰上。
是夢嗎?
我承認,我是個貪心的女人。
我貪戀這一刻的溫情。
輕輕蹭了蹭顧十安的手,委屈地說:
「十安哥,我好疼,你抱抱我吧。」
他似乎說了句什麼,沒聽清,我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