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端衝她笑笑:“宛曈是來這裏......”
“賞景。”江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亦是。”程端抬手指指永寧橋:
“橋上風景好。”
江沅:......
“這永寧橋也不是什麼出名的景致。”江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可沒敢在拱洞上停留半分。
“難得今日天氣好。走,上橋去看看。”程端眯起眼睛:“說不定能找到什麼好東西。”
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心,“好東西”這三字被格外加重了語氣。
站在橋上,覓渡河秀麗風光盡收眼底。
“說起來,這裏還是我與宛曈第一次見麵的地方。”說這話的時候,程端望著河畔出神,似乎真的迷醉於眼前景色。
“論起這事,我要謝謝程大人。”
“是嗎?”程端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你是沒做什麼,不過是把人送進平津府衙關了整整三日而已。
今日有程端在,她怕是拿不到畫了。
江沅心中不免失望,懶得再虛與委蛇:“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程大人隨意。”
“今日隻宛曈一人出來嗎?”程端往四周看了看:“怎麼也不叫幾個沈府的下人跟著。”
叫人跟著來圍觀她取贓物嗎?
“隻是隨意走走罷了。”
“隨意走走?”程端笑笑“這平津城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太平。”
他撣撣衣袖:
“往後,宛曈可是要小心些。免得又遇上些個醃臢事體,就像上次那樣。”
“勞程大人掛心了。”
“應該的。”程端笑著擺手:“畢竟那盜匪窮凶極惡,兩條人命在身,現在還逍遙在外。”
江沅心中咯噔一下,停住了腳步。
她上次在落雪堂外偷聽,知道後來死了兩人。但她沒有想到,這兩條人命都算到了她頭上。
“是那個盜畫賊殺的?應該......不會吧。”江沅舔舔發幹的嘴唇。
“宛曈倒是說說看,除了那人還會有誰?”程端饒有興趣地盯著她:“或是說,宛曈那晚還看見了什麼?”
她就是他口中那窮凶極惡的盜匪,她當然知道這兩起命案不是自己做下的。
江沅很想申辯,可惜,她不能。
“我隻是瞎猜的。”半晌,她隻擠出來這麼一句。
“義兄!”
兩人正沉默著,忽然聽到橋下傳來嬌柔婉轉一聲。
江沅側目看去,隻見一個女子提著裙擺快步朝他們走來。
女子步履輕快來到二人麵前,笑盈盈看著程端:“今日竟是這般巧,在這裏遇見義兄。”
程端淡然笑笑:“也是。先是遇到個朋友,現在又遇到了雲寧。”
說到“朋友”二字,他看了江沅一眼。
呸,哪裏來的晦氣朋友。
江沅暗自腹誹。
駱雲寧仿佛此刻才注意到了江沅的存在。她眨眨眼睛,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這位是......”
“沈少將軍的妹妹,沈宛曈。”
“原來是沈家小姐。”
她言語客氣。但不知為何,江沅覺得那眼神中隱隱透著不悅。
但也隻是一瞬,駱雲寧便重又轉向程端:“義兄上次說過要陪我去長揚榭賞花的。”
她輕輕曳下程端的衣袂:“眼下長揚榭裏的花開的正好。”
程端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吧。”
駱雲寧難掩失望,張了張口,又把話咽了回去。
江沅也很失望。
她巴不得程端現在就陪著這位雲寧姑娘去賞花,好讓她趕緊把“正事”給辦了。
“宛曈,我送你回去。”
程端轉過頭來,語氣溫和。
江沅:......
“不用了。”她趕緊婉拒。
“還是送送吧。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溫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江沅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
更何況,同時落在身上的,還有另外一道怨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