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遊戲時匹配到了一個“孤兒”隊友。
我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他卻一邊接受我的遊戲邀請,一邊無視我源源不斷的國粹。
直到我的怨種竹馬半夜兩點拉我上線,從網線那邊傳來:
“哥,一起?”
隨即,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孤兒”已加入您的戰隊。
周燃又往遊戲公會裏麵塞人了,不用說,肯定又是一些盤正條順的姑娘。
周燃長了一張招搖的臉,狗男人自恃有幾分姿色,在大學城內到處招搖。
遊戲公會原本是一片淨土,但自從周燃加入,也成了個魚池。
林宛白一麵腹誹,一麵匆匆掃了一眼那幾個新入會的會員。
在一眾葡萄甜甜,柚子酸酸,小仙女小米辣裏麵,有個叫終古蒼梧的,顯得格外有才華。
能引用李義山的詩,有水平。
兩天後的某個晚上,林宛白收回這句話。
遊戲連跪幾局的林宛白,原地爆炸了。
前幾局,聽著周燃跟人在遊戲裏打情罵俏,滿耳朵充斥著小哥哥小姐姐,一直閉麥的林宛白被氣得快憋出內傷。
後幾局總算來了倆不開語音調情的,結果其中一個孤兒玩法,陶醉推線收人頭,完全不管隊友死活,穩贏的局麵後半段崩了。
一看昵稱,終古蒼梧。先前的一點好感蕩然無存。
盛怒之下,林宛白申請添加那位孤兒玩家的好友。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對方通過了申請。
後半段被對方當豬宰的場景猶在眼前,怒火燃燒著林宛白的理智,她激情打字,一串優美的“國粹”直接甩出去。
媽的,菜狗,會不會打?不會打回家種地。
本以為對方也會朝她投擲一段“國粹”。
畢竟在這個遊戲裏,大佬和菜狗,遊戲水平雖然天塹之別,罵人的語言藝術可是實力相當。
誰知對方理都沒理她,直接下線了。
無視她?
確實是無視她。
往後的日子裏,那個終古蒼梧雖然不怎麼上線,但一上線還總愛發遊戲邀請給林宛白,然而在有終古蒼梧的遊戲局裏林宛白就沒贏過。
長此以往,給林宛白整出了叛逆心理。
既然必輸,她毫無遊戲體驗,她也要讓那個終古蒼梧毫無遊戲體驗。
從那以後,隻要看見終古蒼梧在線,林宛白就主動上去挑釁。
“來一把嗎?孤兒?”
對方依然不理睬林宛白,標點符號都不回她。
然而,下一秒直接向林宛白發來遊戲邀請。
林宛白欣然接受,不是選個一看就不想贏的英雄,就是當個搶人頭的輔助。
終古蒼梧想當孤兒,她偏偏蹭上去輔助。
冤冤相報就是爽。
爽了沒多久,有一天深夜,林宛白睡得迷迷糊糊,被周燃的奪命call給吵醒。
林宛白怕吵醒寢友們,從枕頭下麵摸出一副耳機,鬼鬼祟祟躲進陽台一側的衛生間內,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周燃精神奕奕,“小林子,陪哥打幾局遊戲。我睡不著。”
林宛白看了下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淩晨兩點半,好家夥。
這是邀請她打遊戲?這是邀請她下地獄。
話說,此時此刻,這人不應該正跟現任女友相擁而眠嗎?
仿佛猜到林宛白接下來要問什麼,周燃渾不在意丟下句,“分了。快上線,小林子,哥等著你。今天也沒外人,你開語音啊。”說完就掛了電話。
分了?林宛白一時間悲喜交加。
喜的是,又一個盤正條順的姑娘逃離魔爪,悲的是,自己這種小嘍囉什麼時候能擺脫周燃這種地主老財的壓迫。
林宛白認命地找了個小板凳坐下,窩在黑暗的廁所內打開了遊戲,調了調耳機音量。
剛組上隊,開了語音,就聽見周燃在那邊嚷嚷,“人不夠,你等會兒,我再去搖幾個人。”
林宛白暗暗翻了個白眼,淩晨兩點半,除了她這個苦命長工,周燃能搖個鬼的人。
四等一,就差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林宛白聽見周燃說了句,“咦,大哥你沒睡啊。正好,我們打遊戲少個人,一起?”
“好。”從耳機裏遞過來一個男聲,聲線清冷,語調四平八穩,短促地掠過耳側,像被風卷起的一捧雪,冷不丁落進耳窩裏,絲絲涼意往深處滲透。
聽見這把聲音,林宛白渾身汗毛都“肅然起敬”,每一根都直愣愣豎起來。
如臨大敵。
深更半夜,沒想到,周燃還真搖來鬼了。
不,簡直比鬼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