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正香,夢裏顧玉霞在給她過生日,她鼓著腮幫子剛要吹蠟燭,冰冷的觸感如電流般穿越她的身體,激得她一個激靈睜開眼。
房間內燈火通明,沒有媽媽,沒有蛋糕,隻有王興那陰森的臉龐在她眼前放大。
薑雪試圖反抗,但她的身體被牢牢地束縛在床上,她隻能無助地看著王興用膠帶一圈又一圈地將她固定。
田嬈則坐在書桌旁,翻看著她的日記本,臉上帶著一種古怪的興致。
薑雪掙紮未果,開始大聲呼救,她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纏完了膠帶的王興走過來,一個大嘴巴子將她打得嘴角帶血,她停止了呼救,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田嬈從書桌前站起身,舉著她日記本上的一頁:
「我的願望是長大後當一名醫生,救死扶傷。」
田嬈一口唾沫啐在薑雪的臉上:
「真可笑,就你這種殺人犯的女兒,也配當醫生?還救死扶傷?」
她當著薑雪的麵,將日記本撕的稀巴爛,又拿起桌上那把銳利的美工刀,沒有絲毫猶豫的照著薑雪的手掌紮下去。尖銳的疼痛如同利箭穿心,伴隨刀子劃過整條手掌,血液彙成一縷細線,像在手掌上綁了條鮮豔的紅絲帶。
被五花大綁捆在床上的薑雪,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除了忍受這撕心裂肺的疼痛,連捂一下傷口都成了奢望。
「當醫生?我看你當畜生還差不多。」
「和你媽一樣,都是畜生!」
「你媽這個畜生,畜生!」
田嬈麵目猙獰,手上力道絲毫未減,美工刀深入皮肉,薑雪似乎聽到了肌腱斷裂的聲響。
薑雪的哀嚎穿透隔牆,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寂靜的夜晚,驚動了對門的鄰居。
田嬈和王興倉皇逃竄,未果,被鄰居堵在樓道。
鄰居們押著這兩個肇事者重返薑雪的家中,他們幫薑雪撕開了捆綁住她的膠帶,問她需不需要報警。
田嬈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哼:
「報啊,當我不懂法?我隻要不殺人,天王老子都管不了我。」
鄰居不忿,質問她小小年紀為何如此歹毒。
田嬈臉色陰沉可怖,麵容扭曲得如同惡鬼一般:
「管你們屁事,你們知道她媽殺了我媽嗎?」
「她媽殺了我媽!」
她衝著鄰居一遍遍的喊:
「她媽殺了我媽!」
「她媽殺了我媽!」
她暴躁的像頭母獅,爪子猛的往前一伸,離她最近的那位鄰居的臉頰上瞬間出現了幾道深深的血痕。
王興也毫不示弱,對著扭住他胳膊的兩個鄰居又踢又罵,他的嘴裏汙言穢語,他的腳尖閃電一般,穩準狠地踢向鄰居的襠部,鄰居立馬鬆了手,痛得捂住下體,麵色蒼白。
現場一片混亂。
薑雪害怕極了,她不想給任何人添亂,所以她哭著向鄰居們哀求,放那兩人離開,她不想追究了,她什麼都不想追究了。
田嬈卻不依不饒,她一邊用惡毒的話語咒罵著那些鄰居,一邊和王興一前一後下樓。
薑雪忍著鑽心的劇痛,謝絕了鄰居們善意的送院提議,她穿好衣服,從抽屜裏拿了錢,去了離家最近的醫院。
醫生告訴她,肌腱斷裂,就算恢複好了也會影響手部精細動作。
這話像一記重錘,砸在薑雪的心上,這就意味著,她的醫生夢,徹底破碎了。
那個曾經像一座璀璨燈塔,長久照耀在她心間的夢想,瞬間破滅,化為灰燼。恨意在她心中翻湧,猶如狂暴的洪流,這股洪流狂暴、翻湧,衝擊著她的理智,將她的世界染成一片黑暗。
薑雪決定還擊,哪怕魚死網破。
從醫院出來,薑雪去了徐婭家。
徐婭是薑雪最好的朋友,她們兩個原本是鄰居,薑雪第一次跟著顧玉霞來這個城市謀生,租下的第一個房子就在徐婭家對麵。
兩個孩子年紀相仿,秉性相投,很快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她們相鄰而居的日子裏,她們一起上學放學,一起躲起來說悄悄話,儼然一對親姐妹。
後來薑雪搬了家,兩人不再讀同一所初中,也時常會在周末和節假日約著一起串門,感情絲毫沒受到影響。
在顧玉霞出事的這些日子,徐婭和媽媽時常去照看她,才讓她不至於孤立無援。
徐婭媽媽還提出過要薑雪搬過去住,被懂事的薑雪以認床婉拒了。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但這一次,她要去求徐婭媽媽幫她辦件事。
薑雪家裏有監控,當年顧玉霞不分晝夜忙著掙錢,又不放心薑雪一個人在家,才安裝了這個監控,娘倆依靠著監控實現實時交流。
顧玉霞被抓後,薑雪時常放學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攝像頭發呆,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和無助她不知道顧玉霞會判多少年,她隻是覺得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內,自己都不會再用到這個攝像頭了。
沒想到它這麼快又派上了用場。
徐婭媽媽連夜跟著薑雪回了家,她拷走了薑雪電腦裏監控視頻,並找來修鎖公司給薑雪換了密碼鎖,臨走,她看著薑雪包了厚厚紗布的手,心疼的直掉淚。
「你媽媽,糊塗呀。」
她知道這個小女孩承受了太多不屬於她的痛苦和壓力,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
她隻能抱著她,一遍遍的說著:
「孩子,放心,有阿姨在,阿姨來辦,一定會讓他們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