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當兵轉業後被分配到紡織廠。他愛崗敬業,很快被提拔為副廠長。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也許他會發展得更好。
新婚夜,客人散去,鄭義去洗漱。
我偷偷打量他背影,肩寬腰細,身材頎長,長得棱角分明,一身正氣。
這麼好的一個人,將來竟然不能人道,他以後的老婆可咋辦呢。
我杞人憂天時,鄭義端過一個紅色果盤給我。
“墊吧墊吧肚子。今天客人多,你一定沒吃好。”
哎呦,還是一個大暖男。
我順從接過來吃,他搬過板凳在我對麵坐下。
“寧寧......”他喚我,“我當兵出身,說話直,你別介意。”
我就喜歡直來直去的,前一世跟馬六繞來繞去的我都累了。
我嘴巴裏堵著蛋糕,鼓著腮幫子示意他說。
我大喇喇不修邊幅的樣子把他逗笑了。
他掏出手絹幫我擦嘴。
“現在是新時代了,不時興包辦婚姻。但是,我又不能忤逆長輩。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先相互了解一段時間。你看可以嗎?”
我急忙點頭。
這正是我想的。
鄭義處處比我強,我小學畢業,沒有文化,是個粗魯的農村人。
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他。
他能娶我,將我從繼母那個火坑拉出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現在,就是鄭義想跟我離婚,我都不覺意外。
我倆敞開心扉,談得很投緣。
最後,他揉了揉我發頂,“寧寧,我會將你當親妹妹對待的。”
我眼底熱熱的。
我媽去世多年,我爸是個不知疼人的,我缺失的家庭溫暖在鄭家得到了。
鄭家是工業戶,沒有農田,也不需我下地勞作。
我就一門心思將精力放到做豆腐上。
婆婆在農貿市場附近買了一幢平房,寫的是我的名字,說是給我的彩禮。
因為我要起早做豆腐,後婚第二天,鄭義隨我搬到平房居住。
我半夜兩點鐘起來洗黃豆,套上老驢拉磨。
等天亮做好了,就用三輪板車推到市場上賣。
改革開放才四五年時間,老百姓還有些偏見,都說“一國營二集體不三不四幹個體” 。
因為幹這行的很少,我的豆腐很快銷售一空。
這讓我信心倍增。
晚上,我和鄭義回公婆家吃飯。
婆婆問我有沒有去國營飯店的打算,國營飯店服務員也是吃皇糧的。
經過上一世,我知道用不了幾年,國營飯店都黃了,興起的是個體經營。與其以後二次擇業,還不如現在我就幹自己老本行。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
婆婆通情達理。
她說,明天幫我打聽一下幹個體戶的手續,幫我辦一個營業執照,免得有人以後找茬。
她又建議我說,現在城裏人都時興喝豆漿和豆腐腦。到國營飯店買,需要糧票,老百姓嫌麻煩。
於是,聽從婆婆建議,我開始醞釀增加經營項目。
婚後三天。
鄭義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馱我回門。
我們買了四盒禮。
剛進院子,屋裏就傳來吵鬧聲。
我們還沒來得及進屋,繼姐就衝出來,搶過我手裏的四盒禮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