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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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周遭像是靜止一般。

陸嫣然先是震驚，隨即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我說你這次怎麼沒說段野壞話。”

“......”

壞話？

陸嫣然重活一次，還是認為段野那些板上釘釘的黑料是假的？

上一世爆料出來的時候，段野可是發微博向被霸淩者道歉了。

隻不過他的粉絲強行洗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那男的不學人精，故意跟段野撞衫，也不會引起段野的注意，喝廁所水也隻是段野手底下的小跟班逼迫的，和段野沒有關係。

我看著麵前的陸嫣然，暗暗感歎這人可真沒救。

也對，上一世直到段野結束生命，她都還愛得死去活來，十八層濾鏡在那裏擺著，她哪會覺得段野有錯。

“江衡，雖然現在說這話也沒什麼意義，但我還是想向你道個歉。”陸嫣然的眼裏帶著幾分悵然，“其實在你放棄保送名額之前，我就知道段野的黑料不是你爆的，隻是我當時......當時想找個發泄口。”

聽到這些話，我竟出奇的平靜，“那你為什麼還要把我扔海裏？”

“......”陸嫣然沉默了，“可能是內心的陰暗麵作祟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放棄保送卻依然能考上清華，前途一片光明，而我沒了段野，來年還要被父母逼著複讀，我想拉著你一起墜入萬丈深淵——”

‘啪！’

我一巴掌扇過去。

陸嫣然偏過頭，淡淡道：“我後來跳到海裏救你，可惜沒成功，我應該也死了吧，所以我們都重生了。”

我抬腳要走人，就聽她繼續道。

“江衡，這次我不會重蹈覆轍，我要好好學習，不讓爸媽有理由拆散我跟段野，更不會讓那個爆料的人有機可乘——”

“行了，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我打斷她，“既然如此，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以後離我遠點，咱們各走各的路，誰都別礙著誰。”

“江衡，你是個很好的男生，上輩子是我太混蛋了。我其實不願意失去你這個朋友......”陸嫣然像在自說自話，“我知道你可能看不上段野，但學習成績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段野以前可能有做錯的地方，但誰生下來不會犯錯呢？連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給嗎？他上一世把片酬捐給希望山區......”

“停停停！”我忍無可忍，“你喜歡段野，你知道他的好就夠了，我並沒有興趣了解他是什麼人。”

“江衡，我們以後沒法做朋友了，是嗎？”陸嫣然問。

我凝視著她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回到家，我看到陸嫣然還站在樓下沒走，路燈拉長她的身影，下一秒，她抬起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

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了，六校聯考，個個都是市重點高中，這次卷子難度很大，我的總分是684，全市排第十五名。

陸嫣然因為期中之前也沒全力以赴學習，靠著底子考了570多分，和上一世比起來已經很不錯，可相較於之前下滑了一百多分。

我在辦公室跟老師請教一道數學題，陸阿姨怒氣衝衝進來，身後跟著陸嫣然。

“陸嫣然家長，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有問題咱們坐下來慢慢解決，嫣然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

“邱老師你不用說了。”陸阿姨深呼吸一口氣，一臉興師問罪地看著陸嫣然：“真以為你偷偷摸摸談戀愛我不知道？我曬著你，晾著你，就看你到底有沒有分寸，這次期中你但凡考個六百五往上，我都會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想做開明的家長，可是你給我機會了嗎？啊？”

“......”陸嫣然沉默不語，半晌才道：“媽，我下次會考好。”

“把你手機給我。”陸阿姨伸出一隻手，“快點！”

“你非得鬧得這麼難看？我說了下次會考好就一定會。”說著，陸嫣然就要走。

陸阿姨衝上前去搜身，在陸嫣然褲子口袋裏拿走手機，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機瞬間四分五裂。

“陸嫣然媽媽，你冷靜一點，這裏是學校。”邱老師一臉凝重，“嫣然成績下滑我們都很重視，但解決問題不能......”

話還沒說完，陸嫣然已經跑沒影了。

她一周都沒來上課。

期間我在校外撞見過一回她跟段野逛超市，倆人在收銀台那裏拿了兩盒安全套，段野環著她的脖子，眼波流轉。

他們都沒有穿校服，俊男靚女站在一起，顯得格外養眼。

“你好，我是星展娛樂公司的執行經紀，請問你有沒有意向簽約公司？我們現在有個熱門校園IP的男配角，和你的外在形象很合適，如果有意向的話......”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將名片遞給段野。

段野捏著名片端詳，見怪不怪的模樣，像是經常遇到這種事。

我沒有過多停留，買了酸奶薯片就走了。

陸嫣然很快又回學校了。

她確實沒像上一世那樣荒廢學業，上課聽得很認真，有天賦加持，幾次小考的成績也在穩步上升。

聽說陸嫣然向家裏保證，這次期末考試成績會上680，否則就跟段野分手，相反如果家裏百般阻撓她戀愛，那她就直接退學不念了。

陸阿姨徹底沒招，表麵上妥協，背地裏和我媽說，如果她期末還考不好，她就以死相逼，每天都在祈禱女兒談戀愛的熱乎勁兒趕緊過去。

那天陸嫣然帶著段野回家，陸阿姨甚至還做了一桌拿手好菜。

這可是上一世從未出現過的場景。

看得出來，陸嫣然是真的在力挽狂瀾，隻是她似乎想改變的太多，以至於過了頭。

期末考那天，正是六月酷暑。

考完出來，校門口停了一輛警車，同學們紛紛詫異地看過去。

為首的警察徑直走過來，對教導主任說：“陸嫣然人呢？”

“警察，會不會是搞錯了？陸嫣然同學成績一直很優異，不可能做那種事的。”

正巧這時陸嫣然走出來，“我是陸嫣然，怎麼了？”

“隔壁信息職業技術學校的一個男生指控你殺人未遂，跟我到局裏做調查。”

說完，警察就把陸嫣然帶走了。

我握緊書包帶，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陸嫣然那天說過的話。

——我不會讓那個爆料的人有機可乘。

一股涼意漫入我的四肢百骸。

陸嫣然，你真是瘋得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