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想葉思怡一定是開心的，畢竟她那麼愛顧錦川。

即使七年前，顧錦川為了財富拋棄了她這個窮丫頭，她也依然愛他。

愛到骨髓。

至於我這個陪她白手起家的丈夫，不過是一個解決生理需求的物件罷了。

需要的時候，她招招手，不需要的時候，就對我冷暴力。

可明明是她當初跪著求我娶她的。

為什麼娶了她之後，她卻又這般嗟磨我？

仔細想想，也是我傻。

她當初求我，或許隻是為了我手裏的那點錢。

等錢到手了，她不需要我了，自然對我沒了耐心。

“爸爸——”

樂樂突然醒來，小家夥似乎也很難受，聲音就像是受傷了小貓似的。

我收起思緒，走到床邊哄她。

“怎麼樣？還難受嗎？”

“不難受。”樂樂搖搖頭，“媽媽呢？”

我摸著她細軟的頭發，繼續撒謊，“媽媽去上班了。”

好巧不巧，話音剛落，葉思怡抱著貝貝回來。

貝貝手裏拿著一個芭比娃娃，跑到我臥室門口，大聲炫耀道：“我媽媽給我買的。”

看到樂樂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我握了握拳，壓抑著心裏的憤懣。

“樂樂，媽媽也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爸爸去給你拿。”

小家夥眼睛瞬間亮了一下，欣喜地點了點頭，“麻煩爸爸啦！”

我起身去櫃子裏，拿出自己買的禮物，放到樂樂懷裏。

“寶貝，拆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樂樂歪著腦袋，小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真的是媽媽給我買的？”

“當然！”我笑了笑。

貝貝突然衝過來，一把奪走樂樂懷裏的禮物，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了幾下。

“哼！是我媽媽，不是你媽媽，我媽媽才不會給你買禮物。”

樂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起身，抓著貝貝的後衣領，將她扔出我的臥室。

當著我的麵欺負我女兒，真當我是死的嗎？

“放開我，你這個壞人，我讓我媽媽打死你。”貝貝哭得比樂樂聲音還大。

葉思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她二話沒說先甩了我一巴掌。

“陸浩辰，你到底想怎樣？”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我想讓她滾！”

欺負我可以，欺負我女兒不行。

不管是誰。

“要滾也是你滾，別忘了這裏是我家，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葉思怡眼睛裏像是有兩團火焰，說的話，卻一點溫度都沒有。

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我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樂樂從床上下來，抱著我的腿。

“爸爸，樂樂不要禮物了，樂樂也不要媽媽了，都給她，都給她，爸爸不要生氣。”

我摸著樂樂的頭，無聲地掉著眼淚。

傻孩子，爸爸怎麼能不生氣？

我是你爸爸，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欺負，而無動於衷？

生氣的後果就是胃又開始疼。

疼得我大汗淋漓。

半晌，疼痛勁終於過去了。

我收拾了幾件行李，帶著樂樂準備離開。

葉思怡正在給貝貝喂飯，可貝貝卻跟她撒起嬌來。

“媽媽，貝貝不想吃青菜，貝貝想吃肉肉。”

“乖，多吃青菜才能長高高。”

葉思怡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

可她的溫柔，始終不屬於我和樂樂。

打開門那一刹那，我心裏對葉思怡還抱有一絲幻想。

隻要她對我說一句好話，我就留下來。

她願意對貝貝好也罷，願意對其他人好也行，我無所謂。

因為我就要死了，我隻想在我臨死之前，安頓好樂樂。

然而，葉思怡別說挽留我，就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拉上門，我心碎成渣。

樂樂哭得眼睛紅紅的，但是不曾說過一句話。

她一手牽著我，一手拉著她的小行李箱，跟著我在黑夜中漫無目的遊走。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辦理了入住。

剛進酒店，我媽破天荒地打來電話，讓我明天回家一趟。

盯著被掛斷的手機界麵，我有一瞬間恍惚。

自從八年前發生那件事情之後，這還是我媽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我還以為，他們早都不要我了。

受傷的心靈，突然有了一絲慰藉。

我抱著樂樂，笑著跟她說：“寶貝，明天爸爸帶你去爺爺奶奶家，對了，你還有兩個姑姑，見了她們，你一定要乖乖喊人哦。”

樂樂點頭，“爸爸，樂樂會乖乖地。”

晚上，我做了一晚上美夢。

夢到我回到家裏，爸爸、媽媽，還有兩個姐姐，笑臉盈盈。

他們搶著要抱樂樂。

樂樂穿著碎花公主裙，抱著一大堆禮物，幸福地眯著小眼睛。

然而，夢始終是夢。

等我帶著樂樂來到陸家時，才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也是這場鴻門宴，加速了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