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停跳了一拍,我抬眼跟母親確認,“他說的?”
母親點頭。
手裏一緊,桂花糕碎了一地,眼眶酸澀澀的。
蕭景硯把我程家當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害我被人詬病,轉頭卻跑得比誰都快!
我撇開話題跟母親抱怨最近功課好累,跟燒糊塗了一樣,絮絮叨叨說了好多有的沒的。
“母親,外人因為包辦婚姻說我!”
我委屈地紅了眼眶,劈頭蓋臉地罵蕭景硯。
罵到最後,母親小心地試探,“溫溫,要不我——”
她沒說完就被我打斷,“我才不要他!”
至此之後,所有人,都盡可能避開蕭景硯。
他們以為不提就會忘記,怎麼可能?
我佯裝散漫風流,卻在每個深夜不可抑製地想起時常陪伴在我身側的少年。
10
娘擔心我,特意接下了謝家宴會的邀約,督促我去換換心情。
宴會地點在歌舞廳,踏進去,裏麵一片祥和。
我撇了撇嘴,蕭景硯騙我,這裏麵可沒有危機四伏。
不過一會兒,我才明白他口中的是何種‘危機’。
“誰的臟手!”
“敢摸 我?睜大你狗眼看看,我是誰!”
皮草被我拽起呼在對方的臉上。
對麵男人開了腔,獨具特色的語調讓我記憶猶新。
他摸著下顎的胡子,滿意地打量,眼神惡心死了。
“不愧是南城的女人,有韻味,大大的辣!”
我需要他評價?
不等我出口,謝家姨姨上前勾住我的胳膊,將我按在身後。
“太君,侄女不知您身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謝姨諂媚地笑,和我認識的那個在商場上跟人對罵討價的女商人全然不同。
我惹到大麻煩了。
11
晚宴過後,謝姨把我帶到頂樓的隔間,裏麵有槍,門口有謝家兵。
她拿出手帕一遍遍擦槍口,而後摁上彈夾,利落上膛。
行雲流水地動槍,整個人肆意張揚,連發絲都是自由的。
“囡囡,第一次見吧?”
她擺弄手槍,最後藏進腰間。
“我可不像你父親,女人為商,總得有點倚仗。”
我若有所思。
如果拿槍頂上蕭景硯的腦門,他肯定不敢一聲不響就消失吧?
“謝姨,我也想要一把!”
謝姨隨手扔給了我一把,小巧玲瓏不重,還用鋼珠教我怎麼開槍。
“夫人,他們走了。”
我被人團團圍住上了車。
可謝姨低估了對麵的狠勁,即使她說了,我早有未婚夫。
我還是遭了殃,被人劫去。
而那群人穿著軍統的衣服。
南城是動蕩的地方,明麵上,軍統、謝家、程家維持巧妙的和平。
謝家以軍隊自保,程家以經商周旋,兩家合作,以至於軍統一直沒有完全統管南城。
他們怎麼敢在謝家地盤撒野?真不怕我爹和謝姨打破他們腦袋。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多久,快到分界地,響起了槍聲。
一開始稀稀拉拉的,到後麵愈演愈烈。
“誰他娘的,這時候來!”
我被人拽著下車,東跑西竄,眼睛被蒙住,耳邊全是槍火響聲,逼近的聲響撕扯著我的神經。
“不管了,丟下她,兄弟們撤!”
我被重重甩到一邊,呼嘯而過的車聲落荒而逃。
我活了,重拾光明的第一刻,我邊撿皮草邊罵。
“有娘生沒娘養的崽子,給日國軍統效力——”
視線上移,我嘴裏的罵罵咧咧戛然而止。
蕭景硯正大光明地站在我麵前,還裝模作樣地壓了壓帽子。
嗬,他怎麼敢出現在我麵前的?
我避開他要拉我的手,撐著旁邊的樁子,晃晃悠悠地起來。
蕭景硯身後各處隱蔽點三三兩兩走出幾人,全都是陌生的麵孔。
“麻煩各位好漢救我,小小敬意。”
我掏出小包裏的金瓜子,一個一個分了起來。
等到蕭景硯,我齜著白牙,“這位好漢,你長得真俊,跟我死去的未婚夫一模一樣。”
“小姐訂婚了?”
我拍拍手,見他仍是一副旁觀者清的態度,忍不了一點。
掐著小拇指,朝他比劃,“是啊,好在他死得早。不然,嘖嘖,我得守活寡。”
旁邊探來頭的人被他踹跑,蕭景硯拽著我的手腕,將我困在雙臂之間,擰眉看我。
“程溫,你就這麼跟別人說我的?”
我擺手裝無辜,“那是我早死的未婚夫,跟好漢你可沒關係!”
當晚,蕭景硯翻過我家牆,把我抵在床頭,捏住我的下巴,直勾勾地冷笑。
“程溫,我本來打算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