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的視線從她發給他的離婚消息上掠到了屏幕頂部顯示的時間——03:46。
猶然記得,結婚第一年她生日時男人也是沒回來,在外陪著溫沅沅。
現在第二年依舊。
未來的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他會有什麼改變嗎?
會記得騰出時間在這一天陪她慶生嗎?
即便她願意賭,恐怕男人也不會陪著她耗這麼久了。因為方才手手術結束,她看到了趙醫生給她發的體檢報告,上麵顯示......
薑瓷睫毛顫動著,櫻色的唇瓣開了又和合,好一會兒,她抬頭,去直視男人的眼睛說,“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們離婚吧。”
傅雲霄身上沒了漫不經心的慵懶感,眸色沉了沉:“理由?”
薑瓷偏頭把手指上的拿下來,按在了旁邊的櫃子上後掏出自己的手機,把趙醫生給她發的圖片給男人看。
“輸卵管堵塞,宮位也有問題。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做母親了。”
“......”
傅雲霄盯著屏幕,靜止了足足一分多鐘,才有反應,緩聲道:“隻是可能,又不是絕對。”
他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在她唇邊摩挲著,是一種他經常對她做的曖昧性質的安撫,“別太悲觀,我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乖,做了這麼久的手術,很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下。”他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隨後,用戴著價值千萬手表的手,一邊幫著她按後腰,一邊用另一隻手給趙醫生打了個電話。
他長腿交疊著,勁窄的腰下沉跟沙發靠背貼合。
男人沒穿外套,也沒係領帶,襯衫領口微敞開露出了性感的鎖骨。
耳聽著男人對趙醫生的聊天,她情難自禁的靠在了他懷中,手指挑開他的衣領,在傅雲霄垂眸不解的注視下,一口咬在了他潔白的鎖骨上。
“嗯......”傅雲霄喉結滾動著的悶哼了聲。
話筒那邊的趙醫生頓了下,“傅總,您怎麼了?”
“沒事,家裏的貓在鬧。”傅雲霄眼神幽暗的看著在她身上點火的薑瓷,聲音逐漸沙啞,“手術的治療周期是多久?”
聽了趙醫生的回答,傅雲霄匆匆掛了電話:“好,知道了。”
下一秒,他把薑瓷抱到了腿上,扣著她後腦勺吻住了她的唇。
他很凶。
彼此唇瓣分開時薑瓷舌根是麻的,紅腫的下唇泛著水光。
薑瓷忽閃著迷離的雙眼,努力讓自己清醒,“趙醫生他怎麼說?”
傅雲霄意猶未盡的又在她唇上親了幾下,眼梢的一小點紅色的朱砂痣,妖孽異常。
“目前國外有治療手段,你不想去國外,我請醫生過來,再把手術所需的器械買回來。”
“需要做幾次手術,手術完就能懷孕嗎?”
“看個人身體情況。”
“意思是,手術沒效果就一直做。做了,也不一定懷孕,對嗎?”
“總要去嘗試,不然怎麼知道不行?”
“手術對我身體會造成哪些危害,術後有什麼並發症,你有了解過嗎?”
“......”
薑瓷手推著他肩膀,同他拉開距離,“你連我生日都不記得,我也確實是不該指望你其他更多的關心了。”
傅雲霄愣住:“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明天嗎?
“昨天。”
“......”
薑瓷緩了口氣,“要麼離婚,要麼你跟我丁克。你選吧。”
傅雲霄默了幾秒,說:“離婚後,你有什麼打算?”
一句話,把薑瓷從人間打入了地獄。
她仰著頭不讓眼淚流出來,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笑來,賭氣的道:“離婚後,我要找個愛我的男人,跟他結婚,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
“雖然這在我看來並不現實,但是我祝你得償所願。”
“咚咚。”
門被敲響了,薑瓷欲要從男人身上下去,男人卻手臂一攏,桎梏住了她的腰肢。
“什麼事?”
“老板,溫小姐醒了,要見你。”
“知道了。”
門口的人影離開,薑瓷用力拍打了他胳膊,“放開!”
“離婚證沒領,我們就還是夫妻關係,你沒必要這麼急著跟我劃清關係。”
薑瓷捏住男人手腕上的表盤看了眼時間,說:“民政局八點開門,我等你看完溫沅沅,咱倆一道過去辦手續。”
“想要多少財產,我讓律師擬協議。”
“我要保留我所在傅氏集團的百分之三股份。”
“不行。”
“我隻要這個。”
“是啊,隻要這個就能讓你每年什麼都不做的拿到幾個億分紅。”
他狹長的眼帶著笑,“寶貝,你是想以後拿著我累死累活賺的錢,養活你的第二任老公嗎?”
“......”
兩年前她爸出了車禍,搶救醒來後她爸瞞著她把家裏的三分之二產業給了傅家,從而達成的這段聯姻。
她爸之所以下這麼大的血本,是因為車禍留下來的後遺症讓他知道自己活不久,又知道她暗戀傅雲霄多年,她要是能嫁到傅家未來生活也就無憂了。
如今薑家剩下的產業由他爸收養的義子打理,而她爸成了植物人,住的療養院一天就要花費三百至五百萬。
她跟傅雲霄離婚了,傅雲霄不可能再照顧薑家的生意,那她那位義兄,還會每個月花這麼多錢的給她爸治療嗎?
以防外一,她得每年有非常穩定的巨額收入才能給她爸續命。
“感覺你腦子不太清醒。好好休息休息,等你真正想清楚了,我們再談。”
傅雲霄把她從身上抱下去,係上襯衫領口的扣子,出了休息室。
她清醒的很。
股份得要。
婚也得離。
不然等她做個十幾次手術把身子敗壞後依舊懷不上孩子,再被傅雲霄趕出家門嗎?
*
天蒙蒙亮,薑瓷從醫院走出來,下夜班的程明修在她身邊念叨著。
“你說你著急回家做什麼呀?去溫沅沅病房轉悠轉悠多好,沒準傅總一高興,把你升副主任了呢!”
“哪行都能走捷徑,醫生這行不能。”薑瓷道,“我要升,也要憑實力。”
“你實力已經有了,現在是缺過硬的關係!”程明修歎了口氣,從大衣口袋掏出個毛茸茸的熊貓掛件,“噥,生日禮物。”
薑瓷順手的把它掛在了手提包上。
“謝了,我很喜歡。”
“你辦公桌上全是熊貓係列的擺件,請問你對熊貓有什麼不解情緣嗎?”
薑瓷眸底快速閃過抹異常的情緒,笑了笑:“沒有。對了,我聽你之前在辦公室說過你小姨家在這附近的房子出租,租出去了嗎?”
身邊有輛私家車擦著薑瓷駛過,程明修眼疾手快的勾住她的肩膀跟她調換了位置,讓她走裏麵。
“你要租啊?”
“滴——滴滴——”
突兀的車笛聲把薑瓷和程明修倆人嚇得同時打了個顫栗。
程明修瞪眼:“臥槽!開邁巴赫了不起,有沒有公德心!”
薑瓷看著京號六個八的車牌,定了定神,對程明修道:“明天上班聊,走了。”
她往東邊的街道走。
邁巴赫車子也動了,車身越過她,停在了第三個拐彎的偏僻路邊,約莫十分鐘薑瓷才走到地方,然後她拉動後車門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