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瓷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等他晚些回來問問好了!
要是的話,她可以原諒他方才對她的冷落。
懷揣著這樣的美好憧憬,薑瓷在家裏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夫人,蛋糕已經融化了,我拿下去,再讓人重新做一個吧。”
動物奶油放時間長了就是會如此。
薑瓷從直挺身板托腮含笑變成了頹廢的靠在椅背上,桌子上的燭光在她眼底忽明忽暗的躍動著,她表情麻木的問:“幾點了?”
傭人小聲回:“十一點了。”
薑瓷啞聲道:“你們都下去,我獨自待一會兒。”
傭人欲言又止,最後眼帶同情的雙手托著化成了一灘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生日蛋糕離開了。
薑瓷捂住臉,晶瑩的淚珠順著薑瓷十根手指的指縫流出,很快就打濕了她白皙的手背。
寂靜餐廳斷斷續續的響起她的抽噎聲。
學生時期暗戀傅雲霄,隻要他跟她說一句話,多看她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如今嫁給他當了他妻子,她不需要再藏在角落關注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接吻同他歡愛,還是覺得不夠。
要是她不愛他就好了。
老公長得帥,每個月給她三百萬零花錢,她這個傅太太她當的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偏偏她愛他!
愛一個人會不自覺的想要得到更多。
想要他的私人時間隻屬於她一個人;
想要他心裏能時時刻刻記掛她。
要不離婚算了。
這麼多年都沒得到傅雲霄的情感回應,再繼續下去,無非是蹉跎自己的年華。
薑瓷驀地哭出了聲來。
其實,最主要的是她怕活得越來越沒了自我。
今天她差點就像是個潑婦一樣跟傅雲霄吵架。
他那冰冷厭煩的表情,她尚曆曆在目。
薑瓷像是吞刀子一樣,把眼淚悉數吞進了喉嚨,顫抖著手掏出手機。
淚眼婆娑的點開了傅雲霄的微信,在聊天框中打字——傅雲霄,我們離婚吧。
拇指懸在綠色的發送上,遲遲沒有按下去。
離了婚,她和他就會成為兩條平行線。
薑瓷狠不下這個心。
溫沅沅是喜歡他,但他明顯隻把溫沅沅當親妹妹寵。
她因為這個就提離婚,是不是太衝動了?
“嗡——”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忽閃了幾下,薑瓷嚇得一個哆嗦,拇指在屏幕上點了點,不僅把消息發了過去,還把電話接聽了。
“薑瓷,你立刻來一趟醫院,有個病人主動脈夾層瘤惡化,需要立刻做手術。”
薑瓷正在手忙腳亂的把通話頁麵劃走,想把消息撤回來。
聽到徐主任的話,她瞳孔收縮著繃起神色,什麼都顧不得把手機貼在耳邊,肅聲道:“知道了主任,我馬上到!”
*
安康醫院。
薑瓷一出心外科電梯,程明修就拉著她胳膊,把她拽到了一旁。
“我長話短說,剛病人心包填塞,心內梁主任給做完了穿刺,很成功,但接下來最難得是把病人主動脈......”
“邊走邊說。”
“哎呦,總而言之,等下徐主任要是讓你主刀,你千萬要拒絕!”程明修連跑帶顛。
“為什麼?”她在心外待了一年,還沒主過刀,要是有這個機會,薑瓷想上。
“病人主動脈瘤從影像上看隨時都有破裂的風險!徐主任不敢下場做這個手術,叫你來是讓你頂包的!”
“病人這個情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手術難度大,家屬應該早有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啊,這個病人她是傅總的女人!要是死在你的手術台上,你以後的職業生涯全毀了!”
薑瓷驀地駐足,渾身血液倒流的扭頭道,“病人叫什麼?”
“溫沅沅,二十三歲,有家族遺傳史。”
“......”
薑瓷屏息快步往更衣間走。
她耳膜鼓動,已經完全聽不清程明修接下來說的話了。
不管怎麼樣,她穿上了手術服就是一名心外醫生,而不是誰誰的妻子。
傅雲霄沒想到會在醫院見到薑瓷,尤其女人還穿著無菌手術服站在他麵前,被心外主任介紹這是等會要給溫沅沅開胸的主刀醫生。
薑瓷那雙平日裏看他都含了水般柔情瀲灩的眸子,此刻平靜而疏離。
傅雲霄有種她在跟她玩角色扮演的錯覺,跟她對視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家屬還有什麼問題嗎?”
薑瓷按例詢問的聲音把失神的傅雲霄拉回了現實。
他目光打量著她,質疑道,“你能行嗎?”
在傅雲霄眼裏,薑瓷就是個很漂亮會討他歡心的女人。
讓她給人做這麼凶險的開胸手術。
別開玩笑了,他真的很不放心!
薑瓷翕動唇。
還沒等她回答,徐主任一改從前對她的看不上,聲情並茂的道:“能行的傅總!她是我們心外成立的九年以來,唯一一名待滿一年期的女心外醫生!”
“別看年輕,二十一歲她就被京華醫大保研了,同時期發表的八篇文章被SCI收錄。”
“她的恩師還是國內完成首例達芬奇機器人胸外科手術,和第一台換心手術的李妙同老師!”
“還有三個月前,李老師來咱們醫院做的那台轟動了整個國內的心臟破裂手術,當時薑醫生就在旁邊當助手,表現優異!”
傅雲霄看薑瓷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妻子在醫學領域如此厲害的嗎?
徐主任道:“傅總,我剛連續做完兩台手術,體力跟不上,薑醫生年輕手穩,再加上有我在旁邊看著,絕對能萬無一失。”
這時,手術室門打開,裏麵的護士出來:“病人情況很不好,需要立刻手術!”
薑瓷快步進去。徐主任遞了遞手術同意書,催促:“傅總......”
傅雲霄抿著唇拿起筆簽了字,目光沉靄的道:“沅沅要是死在裏麵。你們參與這場手術的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徐主任手抖了下,啊?搞連坐嗎!
手術室內。
啪——
無影燈驟然亮起。
薑瓷站在手術台後,看著在麻藥作用下睡著的溫沅沅,閉著眼做了兩個深呼吸,隨後睜開眼,聲音沒有起伏的問,“病人情況?”
助手翻著病曆本彙報。
確認信息無誤。
薑瓷漂亮的桃花眼,一一的掃過同台的同事。
“接下來要辛苦諸位前輩們配合我了。”她接過助手遞的手術刀,目光堅定,沉穩幹練的道,“開始手術!”
在場人的除了薑瓷外都是男士,平均年齡三十七歲,皆是心外的老前輩。
他們不僅是第一次跟薑瓷主刀,更是第一次跟女的,心外醫生合作。
原本大家心裏都沒譜,暗暗埋怨徐建鴻的偷奸耍滑。
直至看到薑瓷幹脆利落的下刀的流暢手法,全體眼睛都亮了亮,有種跟對了主的開心。
小姑娘了不得。
第一次當主刀,麵對的是如此凶險的情況,心態還能穩得跟有幾十年主刀經驗的醫生不相上下。
不愧是李老的關門弟子!
*
四個小時後。
徐建鴻笑容滿麵的帶著薑瓷去了貴賓休息室跟傅雲霄交差,也可以說是邀功。
“傅總,手術驚險但是很順利,我......”
傅雲霄彈了彈煙灰,寒聲打斷:“你出去,薑醫生留下。”
徐建鴻觀察著男人臉色不是很好,不敢多呆的帶著門離開了。
薑瓷蜷縮了下手指:“傅總是想問我溫小姐的術後情況嗎?她......”
坐在真皮沙發上的男人忽然站了起來。
薑瓷哽住,被他強大的氣場,和一米九的身高壓迫著步步後退。
“解釋一下,”他把她逼至牆角,用掐著煙的手捏住她下巴,轉動手腕,讓她的臉對上他的手機屏幕,“離婚是什麼意思?”
他危險的仿佛即將蘇醒的獅子,一個不小心,她就要被他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