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輕響,是利刃入體的聲音。我的胸口一陣劇痛,不由得痛呼出聲。
與此同時,那高高在上的崔師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跪倒在地。
他的胸前,探出一截劍尖。
身後,秦昭一臉漠然地持劍,眼中無波,看著崔師的樣子,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郡王,為什麼?」崔師的口中噗噗地冒出血泡來,黑紗鬥笠滾落在地,露出一張慘白陰鷙的臉。
他不想被身邊人一劍穿心,所以殺了所有身染龍氣的奴仆,卻被自己的盟友一劍穿心。
他視龍族與百姓如家養牲畜,隨意屠殺,卻被自己的主子如殺雞宰狗般隨意屠殺。
真是一報還一報,報應不爽,看著他驚愕的眼神,我咳著血放聲大笑。
真是蠢啊,還能為什麼?
為了自己的私欲將龍族密事四處傳播,知道的人那麼多,叫我們郡王殿下如何獨占龍氣呢?
崔師沒有等到秦昭的答案便一命嗚呼,秦昭抽出劍尖在崔師僵硬的屍體上擦了擦血跡,探手入他衣襟中取出一束金色草藥。
我眸光一閃,原來是困龍草,剛才一定是崔師將它放入酒中,引我入甕。
秦昭將草藥塞入衣襟,轉身看向我:「龍女,你今年多大了?」
我臉色突變:「十四。」
秦昭突然笑了,欺身俯瞰我:「別說瞎話,我可是嘗過十五歲龍女的滋味,知道如何辨別。」
他用還染著崔師血跡的長劍劃開我胸口的衣襟,在我心口上,一顆閃著金光的痣在雪白的肌膚上若隱若現。
他目光如餓狼般盯著那痣不放:「呀,多美,跟五年前那顆一模一樣。那個龍女,是你什麼人?」
那個龍女,那個剛成年便被秦昭強取處子身,隻為了吸收第一滴血中龍氣的龍女,是我的姐姐,我的親姐姐!
靠著她的龍氣,秦昭風生水起,剛回京便封了郡王。
而我的姐姐,卻因秦昭的一句戲言「剩下的龍氣可別浪費」,被王府隨從們蹂躪致死。
他們離開後,我瘋狂地跑向姐姐,卻見從前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已經麵目全非,胸口金痣處一個大大的血洞,如同死不瞑目的眼。
「很好,按崔師說的,半年後你便能成年。龍女,聽說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龍氣充沛之體。到時候,可得讓我好好嘗一嘗,不要辜負了你的好名字——祥瑞。」
秦昭笑得一臉繾倦,仿佛在看著最心愛的女子。
我埋下頭,將身子沉入水牢最深處。
半年,我實在是等不了半年,我想現在就把這滿身的祥瑞龍氣度讓給你,讓你嘗一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日複一日,我在水牢中輾轉反側,等待著我成年那一刻的到來。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這王府中,竟然還有一個人比我更等不及——等不及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