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鹽青湖。

一萬五千漁民今日全部被趕下去捕撈，他們也知道自己是誘餌，那幫馬匪憋了半個月，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馬家給他們的任務，是人均五十斤，共計七十五萬斤漁獲，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這麼大的風雪，會把人凍死哩。”

“馬家在爭王位，哪顧我們死活啊。”

老漁民站在冰麵上，回頭環顧著遼闊的湖麵，問道：“不說今日有兵來保護我們嗎，人呢？”

“估計在岸上伏擊吧，他們也怕死，不敢來湖麵。”

“他們不敢來，馬匪可敢，都怪定西王，生個沒出息的傻兒子，王位和漂亮嫂子都保不住，老百姓也跟著遭殃。”

兩人罵咧咧，瑟瑟發抖地擺弄著工具，準備捕撈。

直到晌午，冰麵上都十分平靜，倒是風雪減緩了些。

別說湖麵勞作的漁民，就連岸上潛伏的隴西軍都凍得受不了。

“大將軍，你說那些馬匪今日會來嗎？”左將軍李兵問道。

馬懷遠都快凍麻了，又不敢生火，為了兒子的王位隻能忍著。

“肯定會來，讓漁民加速捕撈，等漁獲足夠多，他們就出來收割了。”

漁民們苦不堪言，但也不敢反抗，隻能拚命捕撈。

很快，今日漁獲便超過了三十萬斤。

就在此時，鹽青湖西岸出現密密麻麻的馬匪，揮舞著大刀，吆喝著衝向捕撈點的漁民。

“馬匪來了，大家快跑啊。”

“黑旋風來了，快跑！”

頭領黑旋風正是害死李忌哥哥的罪魁禍首，是馬匪中勢力最強的一支，十年前兵變後攜眾落草為寇，曾是大粱王朝騎兵校尉。

漁民們扔下工具，拔腿就跑，但在冰麵根本跑不快，一不小心就會滑倒，隨時會掉進冰窟裏凍死。

幸好，馬匪也跑不快。

一個年邁的漁民念及家中孫子挨餓，夾著兩條十斤重的大湟魚，很快就被黑旋風追上，瞬間人頭落地。

黑旋風用血刀將湟魚挑進框裏，喊道：“速度快點，岸邊有伏兵，裝進袋子就跑。”

三百多名馬匪，將剛撈起來的魚一筐筐裝進麻袋，掛在馬背上。

黑旋風下了馬，站在冰麵上，張開雙手朝岸上高聲喊道：“兄弟們，這裏有幾十萬斤肥美的鹽青湖湟魚，可以換成大量的銀子，你們還在等什麼，下來搶啊。”

這一喊，岸邊頓時湧出上千名馬匪。

他們搶到的魚，大部分都偷偷賣回隴西，賺取銀兩擴充勢力，也知道今日有伏兵。

這也是馬匪很難剿滅的原因，對隴西軍情了如指掌，加上湖麵廣闊，隻要保證安全距離，就能不慌不忙地逃走。

就在大量馬匪準備一擁而上時，隴西兵的衝鋒號角也吹響了。

馬懷遠的目標是抓住黑旋風贏得王位，不能讓所有馬匪全部下來搗亂。

馬威騎著馬率先衝向湖麵，喊道：“衝啊，為定西王報仇，為你們的新王立功，殺光所有馬匪，活捉黑旋風。”

頓時，埋伏的隴西軍從四麵八方湧向捕撈點。

岸邊躍躍欲試的馬匪們，從未見過這麼多兵力，隻能駐足圍觀。

反倒是在湖中心指揮裝魚的黑旋風不慌不忙。

“夠了，裝不下的推進冰窟，餓死那幫孫子。”

這種圍剿的場景，已經不低於十次了，黑旋風和兄弟們每次都成功逃脫。

雖然是八個方向圍剿，但中間空隙高達一裏多地，一隊隴西兵剛想提速，就連人帶馬滑進冰窟裏。

今日的天氣，冰麵步行都困難，更甭提騎馬了。

黑旋風帶著三百多名馬匪，馱著近六萬斤魚，從容地穿過去，還不忘朝馬威喊道：“聽說王妃林雲汐乃是隴西第一美人，本將軍最喜歡小寡婦了，等饑荒蔓延，隴西大亂，我便去搶來當壓寨夫人。”

馬威暴跳如雷，吼道：“今日 你必死，加速追上去。”

但黑旋風及部下在冰麵的騎術，遠遠超過他們，不僅沒有追上，距離還越來越遠。

隻要馬匪上岸，便再也追不上了。

“快點，他們離岸邊不到兩裏地了。”

馬威帶著親信部隊，衝刺了不到百米，便有一千多騎兵以各種姿勢滑倒，混亂一片，差點把他也撞進冰窟裏。

馬威狼狽地爬起來，驚魂未定地問：“爹，我們該怎麼辦？”

他還想著今晚跟林雲汐入洞房，白事變紅事，刺激著呢。

馬懷遠也很鬱悶，回道：“今日殺不了，還有明日後日，反正兵力都在我們手上，李二傻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贏。”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隊騎兵，身穿孝服，頭綁孝巾，踏著冰麵，疾馳而來。

“青竹劍雨保護二王子，其他人跟我上。”梅英喊道。

“是，大姐。”

“駕！”

這支小分隊人數雖然不多，但速度卻非常快，狂奔一裏地還沒出現打滑現象，還在不斷加速。

林家的百名鏢師也是第一次騎，內心大為震驚，信心瞬間高漲。

之前為了保密，隻讓他們練習複合連弩，並未告知馬蹄鐵和馬鐙的作用。

“梅英，這鐵疙瘩的效果也太牛了吧。”有人驚歎道。

“是啊，二王子簡直是點石成金的神人啊！”

梅英也被李忌的發明所折服，喊道：“那就快點追，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她與蘭若同時加快速度，從冰窟上跳躍過去，瞬間就超過了隴西軍，從馬家父子眼前嗖的竄過去。

隴西軍愣在原地，全看傻眼了，速度比他們快十倍不止啊。

臥槽，這是見鬼了嗎？

“爹，這......這怎麼回事？林家的馬為何如此之快，為何不打滑？”

馬威當場就急眼了。

馬懷遠看著冰麵上深深的印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劍豪難道藏有什麼絕招，一直在戲耍老子不成。”

“爹，那不是李二傻嗎，他怎麼也來了？”

李忌不擅長騎馬，但即便如此，也很快就超了隴西兵。

他還不忘給馬威來了一個蔑視的眼神。

馬威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爹，李二傻是在裝傻，咱們被耍了，不能讓他在我們眼皮底下搶功啊。”

“慌什麼，他們追上了也沒法對付三百多名馬匪，搞不好會像他哥哥那樣，死在黑旋風手裏呢。”馬懷遠冷笑道。

他隻能如此安慰自己，實在是攆不上啊。

別說是隴西騎兵，就連黑旋風這幫馬匪都傻眼了。

他們本來離岸邊不到兩裏地，現在才走了一半，而林家小分隊已經快追上來了，要知道他們之間原本差著四裏地呢。

黑旋風倒吸一口冷氣。“臥槽，怎麼這麼快，這不可能，沒有馬可以在冰麵上如履平地。”

“大哥，怎麼辦，他們快追上來了。”馬匪們也急眼了。

“轉身迎敵！”黑旋風喊道。“他們才一百人，怕個毛線，殺光他們再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