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來給表哥慶生的路上發生了意外。
連環車禍產生的大爆炸炸飛了我的左右手。
極度的疼痛中,我眼睜睜看著掉在地上的手機響了兩分鐘,終於在最後一秒,拚盡全力用下顎滑動屏幕接起。
“媽媽......”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那頭就響起暴怒的聲音:
“薑 平安,我警告你!再不回來你就給我死在路上吧!”
電話被掛斷。
那一瞬間,我喪失了所有的求生欲。
媽媽,如你所願,這一次我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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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恢複視線的時候,我已經飄在病房半空了。
我親眼看到媽媽氣憤至極地掛斷電話後,轉身又表情愉悅地給沈言之的蛋糕上小心地插上了幾排蠟燭。
“言之,祝你生日快樂。”
聞言,沈言之那張因為罹患白血病而常年蒼白虛弱的臉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因為沈言之有穿古裝的愛好,生日這天他沒有穿病號服,而是換上了我媽特地買的漢服,係著我的女朋友季予汐精心挑選的白玉冠,閉著眼對著蠟燭許願。
直到儀式結束,我爸才在我媽耳邊輕聲問了一句:
“平安呢?”
“死了!”
一聽到我的名字,我媽的臉立馬沉了下來。
我爸登時就不說話了,自顧自走過去給沈言之切蛋糕。
他一貫是這個性子,隻要我媽一生氣,他就會把所有要說的話都憋回肚子裏,然後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記得小學畢業那年那年,我要去參加鋼琴十級考試,路費服裝費考試費加起來一共需要小兩千塊錢。
那時候媽媽整天在醫院裏陪著沈言之,所以我隻能央求爸爸。
爸爸說他手裏沒有錢,要去找媽媽商量一下,於是就帶我去了醫院。
結果他剛一張口,就被媽媽高聲堵了回來:
“言之都這個樣子了,你們還想著鋼琴考級,你們父子倆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沒錢!”
爸爸站在媽媽麵前,就像一隻受驚的鵪鶉,再也不敢說任何話。
直到出了病房才小聲跟我解釋:
“言之病得嚴重,家裏的錢都拿給他治病,實在不剩什麼錢了。考級的事以後再說吧。”
然而第二天,我媽就因為沈言之說了一句隔壁床有點吵,把他換到了VIP單人病房。
而我考級的事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沈言之吹完蠟燭許完願,也順嘴提起了我:
“平安每年都會陪我一起過生日,今天怎麼還沒來?”
我媽扁著嘴沒說話,我爸更是把脖子都縮起來了。
現場唯有季予汐不耐地歎了一口氣:
“我早說過讓他提前兩天請假回來!他那份破工作難道有言之哥哥二十七歲的生日重要嗎?”
沒錯,與我相戀七年的女朋友在認識沈言之之後再也不會向著我。
她甚至為了給沈言之送一頂最獨一無二的白玉冠,拉著我跑了幾十家商場,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才終於買到。
她去結賬的時候,售貨員都羨慕地看著我:
“你女朋友對你也太好了吧!跑了這麼多店就為了你給買一個禮物,你們倆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我隻能尷尬笑笑。
有時候我都在想,季予汐到底是我的女朋友,還是沈言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