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陣惡心湧上頭,衝進廁所狂吐,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心口,手不停地發顫。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送過來?不是任何我不在家的這天?
所以,寄件人一定是知道我在家。
被嚇過後,我下午開始複燒,甚至越燒越高。
趙銘回來的時候眉間緊皺。
他俯身過來摟住我,一句不提快遞的事,一把抱起我下了樓,看到我縮進他懷裏,他小聲安撫,“別怕,我已經處理掉了。”
我燒得有些糊塗,更擔心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有影響,所以給他打了電話。
看得出來,他沉著的眼底帶著怒意。
去了醫院後趙銘陪著我抽血化驗,掛點滴,折騰到半夜終於才算退了燒。
到家後我便直接睡了,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清醒了些。
我問趙銘怎麼處理那份快遞的。
“我報警了,別想了,我會處理的。”
報警?
我強打精神,“老公,我其實想說,昨天,除了你們以外,沒有人知道我在家。”
趙銘側頭看我,麵色猶豫。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小恩,這件事已經不是一般的惡作劇了,首先,小霖在學校,而且這兩天期末考,沒有時間,如果你還是懷疑,我可以找他們老師確認一下,我這麼說並不是不相信小霖,也不是一直規勸你,我是想,如果我今天不順著你,你們之間是不是永遠都要這樣?”
他嘴上說得好聽,其實還是不信我。
可是,他說他報警了,說明,他很信任小霖,從心裏相信這件事不可能是小霖做的。
不過有一句,我覺得他說服了我,小霖沒有作案時間。
但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讓有時間的別人去做呢?
發過兩次燒後,明顯體力不支。
我在床上休息的兩天,小霖沒露一次麵。
而他已經寒假開始,放假在家了。
退燒後趙銘陪著我去醫院做了複診,醫生建議在家休養,以防胎動。
期間,我媽給我打了電話,詢問我狀況,但是我沒跟她說最近碰上的情況。
“恩恩呐,你這個年紀可是大齡了,凡事自己都要注意啊,多吃多補,別擔心會變胖,不吃進去孩子怎麼補?工作也不要太拚命了,肚子裏的孩子重要,知道嗎?”
我輕聲應,“知道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出了什麼,口氣裏帶了些擔憂,“恩恩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心情不好啊?”
“媽......”我原本不想說的,但是聽到她著急又帶著關心的話語,一下子有些沒繃住,帶了哭腔。
在趙銘麵前忍了那麼久,我都沒有委屈哭過,在自己媽媽麵前,我不想忍了。
我很害怕。
更害怕的是我丈夫不信我。
我媽急著接話,“恩恩,恩恩呐,這是怎麼了,不哭不哭啊,是不是趙銘欺負你了?快跟媽媽說。”
我吸了口氣,止了淚水,跟她說自己的想法。
我媽瞬間嚴肅起來,“恩琳,這話不能亂說的!”
我解釋,“媽,我沒有亂說。”
隨後,我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如同燒開了很久的沸水一直被悶在燒水壺裏,終於可以傾瀉而出。
可是,我媽說:“恩恩,你是個母親,你還是她繼母,我很早就跟你說過,做繼母不容易。媽自然希望你婚姻幸福,但是,既然再婚了,既然你選擇了給人當後媽,你就該有點覺悟。退一萬步說,小霖才十一歲,他會有那種心思嗎?”
我一直沒有接話,她歎了口氣,緩了態度,說:“恩恩,是不是懷孕太累了?累了就休息一段時間,不然容易多想。”
我答應了她後匆匆掛了電話。
所以,在他們眼裏,都是我懷孕多想的問題,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是我婚姻的不幸,是我自己運氣差,是我非要上趕著給人當後媽。
我掀了被子起身,朝著小霖的房間走去。
我用力敲他的房門。
有那麼一瞬間,我想當麵直接問他,為什麼你見不得我懷孕,我懷孕到底哪裏礙著你了,我對你不好嗎?你爸媽離婚跟我有關係嗎?就因為我是你後媽你就這樣對我?
門被他打開,他依舊是一副平靜模樣,劉海微微垂下,快要遮住他的眼角,一身居家服鬆鬆垮垮。
我握緊拳頭,忍下情緒,給了他笑臉。
“放寒假了?”
他點頭,抬手輕輕撥了撥劉海。
我說:“那我在家陪著你。”
他一聽,頓時臉色白了幾分,大概也是察覺到了我的話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