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望婚紗

未婚妻定了兩套婚紗，一個中規中矩，一個性感火辣。

她約我吃飯，晚了40分鐘還沒出現。

她初戀恰好發了一條動態，未婚妻係著圍裙正在廚房裏忙碌。

配文：時隔七年，她還是隨叫隨到，隻暖我一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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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周，我收到了給老婆的定製婚紗。

很奇怪，和我老婆當初定製的風格完全不一樣，這麼性感火辣，根本不是我老婆喜歡的樣式。

剛要打電話詢問，店家卻把電話打到了我老婆的手機上。

我接了。

對方說：“羅小姐，真不好意思，您定製的第二套婚紗地址發錯了，請問剩下的這一件還要發過去嗎？收件人是......龐建意先生，對嗎？”

沉默兩秒，電話那頭還在等我回複。

我說：“不必，發給我，我把地址給你，我是紀南。”

放下手機，我看了一眼躺在我身邊喝得醉醺醺的女人，一時間情緒上湧。

淩晨快三點，陽台，半盒煙。

我已經不記得在這兒待了幾個小時。

抱著自己的手機，我在翻一個人的微博。

這個ID為【回憶裏的白小兔】的微博賬號，是她初戀龐建意的小號。

半年前我發現了這個賬號頻頻給我點讚，我好奇反手點開他的狀態看了看，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原來，龐建意已經回國半年多了，一回來我老婆羅喬就主動聯係上他。

多諷刺，哪怕在一起到現在，我們之間也都是我主動得多。

果然，初戀就是初戀......

和我這樣的蚊子血可不一樣。

他的動態無處不顯示著與羅喬重逢的每一刻都那麼浪漫。

羅喬放棄見客戶，也要去給他接機，他們倆一起去吃那個巷子口的小餛飩，給他戴上她親手織的圍巾，與他一起手牽手漫步在雪地裏......

底下有他的粉絲羨慕他們的愛情，問他這是不是他女朋友。

龐建意回了很曖昧的兩個字：你猜。

盯著這兩個字，我笑了。

我想起這個時間我在做什麼......我在忙碌公司的項目，為羅喬的工作鋪墊，更要為半年後的婚期以及蜜月騰出時間。

羅喬當時頻頻缺席公司裏的事務，她給我的解釋是，正在挖掘新客戶。

我竟不知道，這客戶就是龐建意。

我忙得像狗一樣，可也架不住有的人真的就是條狗，你對她再好，別人招招手她就跟人家跑了。全然忘記了當初龐建意才是背叛她，帶著別的女人出國的那個渣男。

一夜未眠，我竟然毫無倦意。

天亮前，我去煮了一鍋粥。

羅喬醉酒後的第二天就喜歡喝我煮的粥，煮完後，我望著那鍋濃鬱噴香的早餐一陣無語。

腦海裏翻騰出一個聲音：

——紀南，你特麼在幹嘛呀？

——賤不賤啊......

然後，我把一鍋粥都喝了，連一粒米都沒給羅喬留。

撐得要死，但是老子樂意。

剛喝完，她醒了，哼哼著難受從床上起來。

“你沒給我煮粥嗎？”她皺眉看我。

“煮了。”

“那粥呢？”

“我喝了。”

羅喬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那雙漂亮明媚的眼睛裏透著不耐：“你是不是腦子壞了，不知道我喝多了第二天起來要喝粥的嗎？之前每次都做得好好的，怎麼今天犯蠢了？”

啪的一下，我摔掉了筷子。

我笑著看她，卻擋不住心底早已疼得喘不過氣來。

我一字一句地說：“狗是不喝粥的，狗愛吃屎。想吃啊，找龐建意給你拉啊。”

我衝出大門的時候，羅喬還在發愣。

我快速喘著氣，希望能平複此刻的心情，社畜沒資格浪費時間，我還要去上班賺錢。

通知我的團隊，預約婚假取消，我要全身心投入工作。

忙了半天，我回到辦公桌前看發現羅喬給我發了條消息。

她說：抱歉，昨天跟龐建意見麵隻是偶然，沒提前跟你報備是我不對，別生氣了。

我茫然了。

她又發了句：晚上陪你去吃你一直想吃的海鮮吧，就你之前念叨的那家。

心頭一暖，我好像感覺到那死掉的愛情又開始呼吸了。

或許......羅喬隻是一時開小差，她心裏是有我的。

畢竟我們一起走過了七年。

一個人能有幾個七年。

我們經曆了校園生活，出了社會找工作，一起創業......無論多麼苦，我們都不曾放棄過。

租住在地下室的日子裏，我們擁抱在一起取暖；

孤單打拚，一天隻吃兩頓的時候，我們分食一份水餃都覺得格外甜蜜。

羅喬的家庭比我好很多，她父母不滿意她選的專業，更不滿意她和我戀愛，在大二的時候就斷掉了所有經濟來源。是我，一直陪著她，幫助她，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很感激她的愛，更將她視為我人生唯一的伴侶。

這輩子，除了羅喬，我不會愛上其他女人。

羅喬家有錢，但她成績不好；我家一般，但我是妥妥的學霸。

可以說，我們能一路在職場上這麼順利，成功創業，她離不開我的幫助。

如果沒有我，她搞不好連畢業證都拿不到。

可今天......這個女人好像已經忘記了我的好，在我麵前貢獻著那破綻百出的演技。

盯著那兩條消息看了半天，我突然意識到：原來羅喬昨天晚上騙我去應酬，也是和龐建意在一起，她以為我生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

我為自己的心軟感到可恥和好笑。

她還不知道婚紗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大約是等得不耐煩了，羅喬又給我發了個問號。

我回：晚七點，不見不散。

羅喬開心起來，給我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我冷眼看著，心一點點往下沉。

這個表情包，我隻在龐建意微博小號那兒見過。

我想我還不夠強大。

明知道這份感情已經變質，我卻還在留戀。

時間留下的慣性太可怕了，七年啊......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就是一條真正的狗陪我，我也會有感情，一時半會根本割舍不下。

何況，在龐建意回來之前，我們真的很好很好，是眾人眼中的模範情侶。

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為她親手設計了一款婚紗。

她非要我保存那張草稿，說是等我們以後賺錢了結婚了，就按照這個設計定製一款最貴最漂亮的婚紗，我當時也笑得格外甜蜜，抱著她連連允諾，我一定會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我把她的話當真了。

時至今日，我也沒有懷疑當初羅喬的真心。

隻是這份真心走著走著就沒了......

就像流沙滑落指間，不知不覺，無聲無息，我想阻攔都辦不到。

去赴約之前，我回了一趟我和羅喬的小家。

租來的房子，一室一廳，麵積不大隻有四十來個平方。

卻承載了我們好多的甜蜜。

我開始一點點打包自己的東西。

真奇怪，明明我還沒有下定決心離開，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做這些事。

剛整理好一個行李袋，我從珍藏的日記本裏翻出了那張稿紙。炭筆的痕跡依然充滿質感，清晰可見，簡約優雅的設計十分貼合她的氣質。

右下角，是羅喬熟悉的筆跡。

她寫著：謝謝老公給我的禮物，愛你喲。

鼻尖一酸，我眼前一片模糊，抱著稿紙我終於淚崩。

事發到現在，我都沒有哭過，在這一刻我繃不住了。

我想，不管是告別，還是繼續，我總該要和羅喬好好聊一聊，才不枉我們相伴走過七年。

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

從開始戀愛到現在，我一直都很有時間觀念。

主要是......我不舍得讓我愛的人等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羅喬沒來，我也沒給她打電話。

羅喬已經遲到了四十分鐘，服務生已經來給我添過三次水。

我翻開手機，習慣性地翻到龐建意的小號。

十分鐘前，他更新了。

動態裏有一張照片，羅喬係著圍裙正在廚房裏忙碌，哪怕隻有一個背影，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

龐建意：時隔七年，她還是隨叫隨到，隻暖我一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