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多吃點,本來您就瘦,生了場病,都瘦脫相了!”聊楚見喃月有些食不下咽,忙勸道。
喃月看了看白淨淨的米飯和白嫩嫩的豆腐還有青翠翠的筍條,嗯了一聲。
嘴巴吃著實在是有些清淡,況且喃月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跟不上,自然是瘦得有些嚇人。
德安寺無雜事倒也算得上清淨,喃月的日常就是掃掃院子,念念經書,罰抄《心經》。
這一日喃月胸口堵得慌,就和聊楚一起出門透透氣。來到黃梅樹下,仰頭看著黃梅樹上結的花苞。剛欲伸手去觸摸那花苞,聞見身後腳步聲。
“這不生龍活虎的嘛,上個月還要死要活的呢。唉,來咱們這可委屈了人家,三天兩頭的哭鬧不說,還裝病。唬得我去煮了薑湯伺候人家,合著咱們幾個都是她家養的下人!”
喃月回頭看,這應該就是拿走原主屋子裏的火盆,害得原主病死的兩個小尼姑。
“官宦人家的姑娘到底是與我們不同的。”
“什麼官宦人家的姑娘?還不是腦袋有問題被送來咱們這寺裏來了,誰也不比誰高貴。”
聊楚快步走到喃月身前,手指著其中一個小尼姑。
“你胡說什麼!我們姑娘聰慧過人,隻是說話較別人晚罷了。”
喃月回憶著這幾日師太點名時候,她們兩個人的法號,先說話的那個人叫常慧,另一個叫常圓。
“說話晚?如今會說話了,也沒見有人來接你們呐!”常慧撇撇嘴,又低頭拂了拂衣服上的褶皺。
“你!”聊楚最不想讓喃月聽見的就是這樣的話。
喃月拉過聊楚的手臂,她走上前來,直直地看著常慧,常慧也不甘示弱地看著喃月。
“嗬”喃月倏地笑了一聲,“常慧師父,何必把話說的那麼難聽,誰又能保證我一輩子回不了京城呢?”
喃月又道:“我來這寺裏已經有些年頭了,尋常帶發修行的人還有個法號呢。興許主持知道我隻是借住在這,沒有給我起法號。畢竟這起了法號的人,若是不能還俗,就注定在這裏青燈古佛一生了。”
“你囂張什麼!沒人來接你,你也得在這裏住一輩子!”常慧臉紅脖子粗地扯著嗓子喊道。
“誰說沒人接,我就不能走了?”喃月轉過身,又看向那即將綻放的黃梅,“待我及笄之後,我便會離開,到那時自會與二位一一道別。”
“你要走,也要看主持放不放你!”常慧瞪著喃月,憑什麼?憑什麼她就可以離開,而自己這樣好的樣貌和才情,要在這裏蹉跎一世!
“好了,常慧,喃月姑娘年紀小,不明白寺廟的規矩。喃月姑娘,咱們德安寺還從未有過人自行下山的先例,倒是有被趕下山去的,隻不過......下場都不怎麼好就是了。”常圓走上前來,麵帶著笑容,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喃月雖然不明白為何這些人不能下山,但那也不是她要管的事。她回頭戲謔地看了常圓一眼,“我為何千裏迢迢從京城來到亳州?因得這兒的主持,是我嫡親的姨母。”
常慧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半步,常圓臉色也難看起來。
“聊楚,回屋,雖是開春了,氣候溫和,卻也不得不防。莫要生了病,畢竟,這裏可沒有藥給咱們吃。病了,也隻有一碗薑湯。要是挺不過來,可就得等死了。”喃月說完,還別有深意地看了常圓一眼。
隨著門被關上,常圓蹙眉沉思。
常慧半捂著嘴道:“怎麼辦?她若是向主持告狀,我們會不會被趕下山去,像常能那樣,聽說她下山才半日,就被人抓去......”
“閉嘴!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林喃月說的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麼樣?不過是病了幾日,主持怎會為了這麼個小事,趕你我下山?更何況,主持已經去了京城快三個月了,什麼時候回來還不可知。若是......常慧,你附耳過來。”
“這樣不妥吧!”常慧後退半步,搖搖頭。
常圓伸手拍了下常慧的手臂,“我們要是不這麼做,等她林喃月添油加醋告了狀。我們很有可能被主持關後山那秋雨院,關那裏的人下場可比常能好不到哪去,你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