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大虎進來回到，時辰到了，要發喪了。

陳瑞昌立即抱起孝盆高高舉起摔落在地，高聲道：“今日停靈日滿，先叔英靈仍在，即入福地，庇佑我家”

“起幡！”

“打幡、引路！”

“打幡、引路！”

“碎瓦、起靈！”

棺材出門時，鞭炮響徹雲霄，章雲娘哭的撕心裂肺，筠姐兒抱著陳安平的牌位，九步一叩首。

白紛紛的紙錢鋪天蓋地，筠姐兒跪下來時被路上小石子硌的膝蓋鑽心的疼。

這一刻，筠姐兒才意識到，她沒有爹爹了。

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到達選好的埋葬地。

筠姐兒看著送葬的人指揮著杠夫齊心協力將裝著爹爹的棺材用繩索放入早已挖好的墳坑，看著棺材被一鏟鏟的土覆蓋，看著一塊塊的石頭慢慢壘成一座墳頭，看著陰陽先生繞著新墳作法，看著墳頭插滿花圈，看著墳邊遍插清明吊，看著正對著新墳的青山，看著爹爹的長眠地…

筠姐兒淚流滿麵，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懷抱著大大的饅頭，遵從著長者的囑咐，朝著家的方向，大步走，別回頭！千萬別回頭！

筠姐兒一路踉蹌著，跟隨著大人的腳步，到了山下的祖宅中。

天色漸晚，筠姐兒跟隨母親帶著香燭紙錢火把貢品，爬上山來到爹爹墳墓旁邊。

點上油燈插上香，擺上貢品，點燃鬆枝火把照明，筠姐兒依偎在母親身旁，陪伴著爹爹，說著爹爹生前的趣事。

麵對著漸漸黑暗下來的天空漆黑的山林，筠姐兒心裏並不覺得害怕，默默說：“爹爹，不要害怕，我和娘陪著您！你說過娘性子柔弱，以前有你保護著我和娘，您不在了，以後換我來守護娘！“

接連三日天黑之際，筠姐兒都和章雲娘來給剛剛下葬的陳安平點燈作伴，以免魂靈害怕。

送葬回來，章雲娘帶著筠姐兒安置牌位神龕。

李大虎已經帶著小廝在拆孝棚，將家裏收拾歸位。

一通忙碌之後，鄭娘子帶著甘草周媽媽進來服侍章雲娘筠姐兒梳洗。

白芍和小蕊，待二人梳洗完畢，擺上飯菜。

一時飯畢，鄭娘子來回，說李大虎與老五叔等著見章娘子。

筠姐兒聽見後，連忙拉拉母親章雲娘的衣袖，示意帶上她。

章雲娘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牽著女兒，到了正廳。

李大虎與老五叔二人垂手立著。

章雲娘帶著女兒坐下後，李大虎交了賬本，報了喪禮上所有的支出，人情往來等瑣碎事。

章雲娘點了點頭，隨手將賬本放在一旁。

筠姐兒看著李管事與爹爹的隨身仆人老五叔相互眼神示意後，李管事上前一步道：“太太，老爺葬禮已過，過繼嗣子一事怕是要議起來了，不知太太可有打算？”

“我是下人，這話原不該我來說，可是老爺待我們兩口子不薄，要不是老爺，我們夫妻不知道流落到何地了！”李管事麵容悲戚。

“我也就顧不得避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