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父親就沒了。”女子使出渾身力氣跪謝獨槍張。
“想要活命,就別那麼多廢話。”
“要想活命,就跟在我身後,寸步不許離開,否則可沒人給你收屍。”
獨槍張的話嚇到這個可憐的南方女人了。
獨槍張扔下筐,但是手裏的刀他卻始終不肯丟下。
獨槍張背起那個比他大十幾歲的中年人。
不知道是南方人個子小體重輕的原因吧,獨槍張背起他竟然毫不費力。
健步如飛。
身後的女子還真是一步都沒有離開。
有了獨槍張,不管是老虎豹子還是狗熊和狼,愣是沒有敢靠近的。
就連那一群專啃人屍的飛鳥,也離獨槍張遠遠的。
如果不是今天獨槍張上了山。
那群鳥有活吃了這對父女的可能。
獨槍張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獨槍張把這對父女帶到了家。
拿出一種味道清香的草藥給中年男人服下。
中年男人慢慢好了起來。
年輕女子的狀態恢複的也不錯。
年輕女子說她父親隻不過是一不小心摔了個個子,這就沒起來。
“你沒事,恰恰是因為你個子矮,還沒有摔倒。”
獨槍張把刀子放下。
回頭冷冰冰的說道。
可能這十裏八鄉的人,也隻有他獨槍張明白人為什麼進了那個山溝子就一定會死。
女子暗暗慶幸自己的個子救了自己的命。
三天後。
大清早,女子為獨槍張做好了飯。
父親也恢複的差不多了,他們千恩萬謝的準備離開。
“還是我送你們吧!”
獨槍張的槍掛在牆頭都快生鏽了。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摸它。
看到獨槍張摸槍。
父女倆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借口今天天氣不怎麼樣,再住一天再說。
獨槍張這人沒有那麼多壞心眼子,也就沒想那麼多。
他的槍嚇到這對父女了。
深夜。
父女倆趁獨槍張熟睡,偷偷的走了。
那晚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獨槍張養的一貓一狗也出奇的安靜。
獨槍張幾壺酒下肚。
早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獨槍張年輕時候就有這個本事,不管自己怎麼睡,他都和明眼人一樣,周圍的人和事就沒有能逃出他這雙眼睛的。
但是那晚,還真是個例外。
獨槍張睡的比狗都死。
以至於這對南方父女離開他的土坯房,他都絲毫沒有察覺。
直到第二天,天都大亮了。
醒來後的獨槍張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張字條和幾張百元鈔票。
獨槍張不識字,也看不懂那究竟是多少錢。
獨槍張笑笑。
錢他並沒有收。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起來了。
但是今天,他起來的很晚。
他打算什麼都不做,就一個人坐在桌前喝悶酒。
他在等人。
等那個年輕女人回來找他。
他相信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那個女人一定會回來。
至於那個中年男人。
肯定是回不來了。
因為他會屍骨無存。
果然在太陽即將落山的那一刹那,門就被人敲的震天響。
獨槍張啥也沒問,起身就去給開門。
他知道,就算他發現他們離開後去追,也追不回來那個中年男人的命。
“張大哥,我父親他,我父親他,沒了......”
獨槍張沒有追問他們離開的經過。
“回頭,我給他立個衣冠塚吧!”
打那之後,女人就留在了獨槍張的土坯房子裏。
一年半以後,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為年近五十的獨槍張生下一個女兒後,難產身亡。
獨槍張能醫治各種病。
唯獨這女人的病,他治不了。
年輕女人離開後,他把她和嶽父的衣冠塚葬在一起。
沒過多久,他一把火燒了這個土坯房,一個人待著一貓一狗一個孩子,到了離山溝子最近的一個村子,安了家。
這一住,又是小二十年。
他的女兒已經出落的如出水芙蓉一般。
不知道這十裏八鄉之內,有多少小夥子惦記呢!
我爸一看到這具年輕女屍的輪廓,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也是我爸為什麼要在人群中尋找獨槍張的原因。
“你們幾個,去老獨槍的家裏;在家,就把他請到這裏來,不在,就想辦法聯係縣裏的官家。”
“然後再回來找我。”
我爸他們幾個人把女屍抬了下來。
我爸輕輕撫去女子遮住女子麵龐的長發。
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爸!老獨槍怕是來不了了。”
我突然間冒出一句來。
我要不說話,我爸還以為我倆早就離開了呢!這一說話反而把家我爸嚇了一跳。
“你們兩個趕緊給我滾回去,不然別說我在氣頭上削你倆哦!”
我爸脾氣暴躁,這個自然不用說。
別人家的孩子在這種場合你就是八抬大轎抬他他都不會來。
我們兄弟兩個,這種場合就算你不讓我們來,我們也會想辦法來的。
被他叫走的幾個還沒有走遠。
我爸罵過我們之後,突然覺得我說的話可能是真的。
“招哥,啥事?”
“小別急,先聽孩子把話說完。”
“爸,其實我也沒什麼可說的,我也隻是個預感,我預感老獨槍他不一定會來,因為......因為......”
“到底為啥?說話吞吞吐吐的。”
“因為老獨槍爺爺可能已經沒了。”
為了讓這些長輩們相信我,我盡量用一些模棱兩可的語言。
“我還是自己去吧!你們幾個看好這裏,誰都不許亂動。別破壞現場。”
我爸說完一手一個拎住我們兄弟兩個就往外走。
直奔老獨槍家。
大門緊鎖。
那一貓一狗死後,老獨槍就再也沒養過什麼牲口。
就和女兒兩個一起過。
我爸沒有敲門,而是跳過大門用盡力氣拽開房門。
“張大叔,睡了沒?”
房內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沒準兒還真讓你小子給說中了。”
我們爺仨打開手電筒進了屋。
炕還是熱乎的。
炕桌上,杯盤狼藉。
微弱的手電筒的光芒在炕上掃了一圈。
老獨槍趴在炕上。
雙臂交叉放在頭頂,就像一個“火”字一樣,四仰八叉的趴在炕上。
早已沒了氣息。
看到這情形,我爸跌坐在炕上,搞半天才緩過來。
“我們來晚了!”
突然間。
在炕桌的另一旁,我們在破舊的褥子上發現了一抹殷紅。
“爸,這屋子肯定有第三個人來過......”
我的話剛說完,就發現自己說的好像不大對。
不錯,這屋子的確有第三個物種來過,但到底是不是人,還真不好說。
開春了,雪化的都差不多了。
白天化,晚上凍。
那東西就是晚上來的。
不過是昨天晚上來的。
“全村人都知道你倆膽子大,你倆能替爸辦一件事不?”
“爸,啥事你說就是了,養子一時,用子一世。”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弟弟說的話竟然一個字都不差。
我倆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
就差沒擊掌了。
“就在這裏看著,爸去村委會辦點事兒。”
我們明白,他是去叫人手的。
死人這事兒是個大事兒,可不能含糊了。
我爸決定趕緊上報。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手搖電話是要有個總台的,拿起電話得先撥總台號,總台負責轉接,這才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這個時間。
總台早下班了。
我爸走後,我和弟弟就一直留在獨槍張爺爺的家裏。
黑咕隆咚的,我們兩個一點兒也不害怕。
甚至還有說有笑的,就像這裏啥事都沒有一樣。
父親走後,剛剛還皓月當空的天突然間變的有些霧蒙蒙的。
“看這樣,天不亮就得下雨夾雪啊!”
如果天氣能好一些,哪怕就是靠步行,也要到鄉裏或者縣裏去報案。
電話打不通也就算了。
天氣再一鬧。
山溝子外的人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小山溝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用多大一會兒。
我爸就回來了。
“走吧兒子,好快回家去睡覺。這種事情不是你們小孩子能管得了的。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學習,秋天也好入學。”
我爸的語氣十分的緊張,他是在刻意裝平靜。
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我們了。
“招哥,我們以為發生什麼事兒了呢!特意跑來看看。”
“不是告訴你們了麼?一會兒我就回去。”
我爸之前一點兒這方麵的經驗都沒有,難怪他會急得焦頭爛額。
“招哥,咋辦啊?這老獨槍是不是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