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午夜。

陳海峰摟著柔若無骨的王文秀，嘴裏不停傻笑。

王文秀羞的恨不得找條地縫轉進去。

一生不信鬼神的陳海峰，第一次對上天產生了感激之心。

感謝上天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

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景象。

如今，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海峰，你......你能不能別這麼一直笑，我害怕。”

見陳海峰笑個不停，王文秀忍不住生出了擔心。

自家的男人突然轉性，本就讓王文秀覺得奇怪。

等到女兒睡著，陳海峰又變得和野馬一樣狂。

“好好好，都聽你的，我不笑了”

陳海峰說是不笑，臉上笑容沒有絲毫減退。

“文秀，答應我，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好嗎？”

“嗯。”

王文秀輕輕點了下頭。

隻要陳海峰不離開她和女兒，讓王文秀幹什麼都行。

“下下輩子，我們也要在一起。”

王文秀正要答應，陳海峰又忽然搖搖頭。

“不確定的問題太多了。”

“進行海夫利克突破試驗，國內暫時沒這個條件。”

“等到條件成熟，起碼也要二十年。”

“按照2.5年裂變一次的規律，起碼已經進行了16次到17次。”

“染色體端粒研究，必須要有......”

說到這裏，陳海峰表情變得糾結。

不停地拍打額頭。

“海峰，你怎麼了？”

陳海峰好像沒有聽到一樣，自言自語道：“就算能出去，他們也未必會賣，看來隻能自研了。”

“老張他們所，好像六十代年就開始搞幹細胞研究。”

“嗯，有機會一定要去一趟。”

陳海峰又點了點頭。

王文秀緊張的話都不敢說了。

母親活著的時候，講過一些東北仙家的事情。

自家男人，難道是衝到什麼了？

因此性情大變，嘴裏開始胡言亂語。

永遠不和妻女分開。

對普通人是一句表達愛意的承諾。

而對陳海峰而言，未必不能變成現實。

臨終的最後一年，陳海峰主導的細胞分裂試驗，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多給他一兩年的時間。

人類突破海夫利克細胞限製，將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人的一生中，細胞會進行56次固定細胞分裂。

每一次細胞分裂，端粒會相應縮短一點。

相當於壽命又減少了一些。

“文秀，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陳海峰冷不丁問道。

“什麼事情？”

想到陳海峰的異常情況，王文秀沒敢像以往那樣立刻答應。

“你能不能求咱爹，給我開一封去城裏的介紹信。”

“你要去城裏？！”

王文秀大吃一驚，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文秀，就算你拿你爹的獵槍趕我走，我都要賴在你身邊。”

陳海峰豈會看不出王文秀的擔心。

用輕鬆詼諧的方式，講述自己為什麼要進城。

兩個月前，龍國宣布恢複高考。

代表著知識分子，又有了用武之地。

下鄉多年，陳海峰的學業荒廢了不少。

想要買點書充實一下自己。

“你是大秀才，買書是正經事，天一亮我就去找我爹。”

王文秀頻頻點頭。

完全沒有考慮過，陳海峰是不是騙自己。

王文秀的純真質樸，對陳海峰的無比信任，讓陳海峰內疚不已。

不是他故意要騙王文秀。

而是沒辦法具體解釋。

別說王文秀不明白。

恐怕整個地區都沒幾個人知道。

什麼叫海夫利克極限。

細胞分裂的基礎又是什麼。

......

“這麼快就拿回來了？”

早上八點多，陳海峰正抱著婷婷吃早飯，就見王文秀麵帶笑容的走了進來。

“我也沒想到，我爹這麼痛快，聽完你要去城裏買書，不但痛快的開了介紹信，還給了兩張糧票和一張大團結。”

王文秀解開頭上頭巾，抖落上麵的雪花。

小心翼翼的從兜裏掏出介紹信，兩張五市斤的地方糧票，一張十元鈔票。

見狀。

實際年齡都快一百歲的陳海峰，豈會不知道老丈人是啥意思。

這次進城。

身後恐怕要多幾條尾巴了。

不過這樣也好。

看到自己並沒有打算跑的意思，王老栓應該會改變一些對他的看法。

走出家門。

陳海峰深呼了一口氣。

這一次進城，陳海峰不但要買書，查資料。

還要想辦法為家裏改善一下生活。

在這個全國人民都嗷嗷待哺的年代。

錢是最沒用的東西。

各種票才是硬通貨。

沒有票，你就算拿高出商品幾倍的價格，人家也未必會賣。

能讓家裏日子紅紅火火。

妻子孩子衣食無憂的男人，才配得到尊重和臉麵。

生存問題，是解決一切問題的基本要素。

從青山大隊走到鎮上，陳海峰就足足用了兩個小時。

等到大客車啟動，時間已經是中午。

一路晃晃悠悠。

老舊的大客車，時不時還鬧點小毛病。

達到濱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

北方天黑的早，夾雜著突降的狂風暴雪，導致前方能見度很低。

陳海峰裹緊身上的棉大衣，冒著刺骨的寒風，尋找落腳的地方。

這個時間去書店，出版社。

就算人家沒關門，也快準備下班了。

再不找到住的地方，人非凍麻了不可。

看到有人拎著行李，進入前方一間亮燈的門麵，陳海峰不由得加快腳步。

“你來錯地方了，這裏是機床廠招待所，不是國營旅店。”

服務員頭也不抬，將介紹信丟了回去。

“同誌，外麵的風雪越來越大，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陳海峰依稀記起招待所，一般是各工廠，單位部門的附屬單位。

隻接待來本單位辦事，出差的人員，不對外開放。

“你這人有完沒完，規矩......”

見對方再次將介紹信遞過來，服務員正準備發火，發現陳海峰手裏夾著一張糧票。

“同誌，幫幫忙吧，我們農民進趟城不容易。”

陳海峰不動聲色，將兩樣東西遞到服務員手裏。

看了看左右，服務員收起介紹信下麵的糧票。

態度也變得和藹了不少。

辦理完手續，陳海峰抬頭看向櫃台後麵牆上的牌匾。

濱城機床廠招待所。

第一桶金。

或許能在這裏搞到手。

國營大廠的工人從進廠到入土，吃喝拉撒全部由工廠包辦。

相當於一個獨立的小社會。

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生活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