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蕃求娶公主，父皇不舍得嫁皇妹，便讓我替嫁。

可到地方的第一晚，我就身份暴露，差點被十幾個大漢糟蹋。

為保命，我獨自一人穿越荒漠，用12天的時間愛上了一個陌生男子。

卻沒想到，男子竟是北蕃國君。

他做了一場戲，讓我愛上他，然後狠狠羞辱我。他利用我，囚禁我，折磨我，殺盡我所愛之人，最後卻卑微跪下，隻求我不要離開他。

可他不知道，我根本不會走的，他欠我的，我要一筆一筆的都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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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們被馬匪襲擊了！”

我被一陣廝殺聲驚醒。

守夜的宮女們替我換上普通宮女的衣裝，在衛隊的護送下離開營帳。

我卻察覺到事有蹊蹺。

此次護送我去北蕃和親的使團有五百人之眾，衛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一般的土匪馬賊，見到這支隊伍，都會遠遠躲開，唯恐避之不及。

怎麼會有人敢劫掠他們？

我混在宮女們之中，忍不住朝廝殺的方向瞥了一眼。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襲擊和親使團的馬匪，人數不過百，但人強馬壯，悍勇異常，以一當十。

馬匪的目標也很明確，衝進營地後，直奔公主營帳，絕不戀戰。

他們真是衝我來的。

可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呢？

我猜不透他們的動機，下意識又朝馬匪們瞥了一眼。

這一次，我的目光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個馬匪。

那個馬匪滿臉的絡腮胡，把五官遮住大半，右眼戴著眼罩，隻露出左眼。

然而就算隻有一隻眼睛，他的目光依然銳利如同鷹隼。

跟他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我的心一沉，驀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獨眼馬匪果然朝我們衝來，像摧枯拉朽的洪水，勢不可擋，守護我的衛兵被衝得七零八落。

在宮女們尖叫聲中，獨眼馬匪像老鷹撲食般疾衝而至，探手抓住了我的衣領。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抓到了馬背上。

護送和親使團的衛隊長，見我被抓，大驚失色，想衝過來救我，卻被其他馬匪纏住了。

轉瞬間，獨眼馬匪已經帶著我離開了營地。

馬衝進了一條狹長的峽穀，獨眼馬匪一聲呼哨，山穀中立即響應了一聲。

起初我以為是回聲。

很快，我意識到不對勁：山穀兩側有埋伏，這呼哨聲是他們的信號！

今天傍晚，衛隊長帶人來探路，我曾跟他們來到過這山穀。

當時天色已晚，我擔心貿然進穀會出意外，就在離山穀的十裏外的平地紮營。

沒想到這裏還真有埋伏。

我已經隱約猜到這群馬匪抓我的目的了。

他們是想把我當成誘餌，把衛隊引誘到這個山穀中盡數殲滅。

一旦這兩百人的護送隊被全殲，剩下三百陪嫁隨從就會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任憑這群馬匪宰割。

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哪怕隻有一線的生機，我也要自救。

我在馬上被顛得五臟六腑都要嘔出來。

我強忍著不適，拔出用來防身的匕首，奮力刺向馬匪。

可這個馬匪應變能力實在太快了。

就在我拔出匕首的那一刹那，他已經發現了危機。

我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刺進他的身體，已經被馬匪抓住了手腕。

手腕處來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匕首從我手上掉落。

我忍著手腕的疼痛，再次蓄力撲向匪首，想將他推下馬去。

那馬匪騎術精湛，他在馬上靈活閃身，我撲了個空，徑直墜下馬去！

眼看我就要摔到地上，不死也會被摔成重傷，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後心，把我重新拎回馬上。

我沒想到他會救我。

他的營救讓我再次看到了一線生機。

我用沒受傷的左手拔下頭上的簪子，迅速朝他那隻完好的眼睛刺了過去。

馬匪沒料到我還有後招，他的右手還抓著我的後背，隻能伸左手格擋。

金簪插進了他的手掌，逼停了他的馬。

獨眼馬匪用他那隻完好的眼睛盯著我，絲毫不掩飾殺意。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打了個寒戰。

我用蕃語問他：“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他不答，用那隻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盯住我，緩緩拔出紮進他手掌的金簪，在我臉上比劃。

冰涼黏膩的簪子像一條蠕動的蟲子。

我強忍恐懼，迎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我是大周的公主，北蕃的王後，你敢動我一根頭發，大周和北蕃必定會將你和你的部下挫骨揚灰，不得超生！”

話音未落，我那凶狠的氣勢，就被一陣風吹散了。

我的長發，因沒了發簪的固定，散落披離。

被風一吹，裹挾著玫瑰芳香的長發，像一匹黑色軟緞迅速把他們兩人包裹起來，有幾縷發絲甚至拂到了他的臉上，粘到了他的唇邊。

從我懂事起，就被教導皇家禮儀。

身為公主，要穩重端莊，平日裏梳頭都要搽上玫瑰清油，把發髻梳得一絲不苟，連一根頭發絲也不能亂。

紛亂飛舞的頭發，讓我窘迫。拂在他臉上唇邊的發絲，更是讓我羞慚。

獨眼馬匪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用那隻受傷的左手拈起一縷發絲，嘲弄道：“大周的公主，果然嫻靜貞淑，儀態端莊！”

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話。

我心中一動，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營帳裏的宮女那麼多，你為什麼一眼就認出我是公主？”

他的眼睛在月夜下，清亮有神，帶著幾分得意：“自然是我眼光毒辣。”

“你不是馬匪。”

馬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猜出他的身份。

但他依然不承認，反問我：“我不是馬匪，那是什麼？”

我不著急回答，先跟他談條件：“我猜對了，你會放過和親使團嗎？”

馬匪也不給我回答，先反問我：“倘若你猜不對呢？”

我還沒回答，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他的部下們追趕了上來，用蕃語向他彙報情況：

“主人，他們追上來了。”

我看向來路，月色下，衛隊長帶領的騎兵越來越近，不出半刻，就會落到馬匪的埋伏圈。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咬牙下定決心：“我任憑你處置！”

獨眼馬匪聞言，放聲大笑起來，他等的就是我這句話。

他擦幹淨那枚金釵上的血跡，遞到我麵前，溫和的語氣中卻蘊藏殺機：

“公主殿下，別再起殺我的心思。如果我死了，我保證，我的這些手下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假意接金簪，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扯他的眼罩。

他下意識閃身避過，讓我再一次撲空了。

我本來就沒指望能真把他的眼罩扯下來，隻不過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測。

“你們壓根不是什麼馬匪，你們是北蕃國主派來的。”我用蕃語對他身後的那些馬匪說。

“馬匪”們麵露震驚之色，他們的反應無疑是在告訴我，我猜對了。

匪首卻依然氣定神閑，緩緩揭開眼罩。

跟我料想的一樣，眼罩隻是他的偽裝，他的右眼像左眼一樣清亮。

隨後，他又扯掉了臉上偽裝用的絡腮胡子，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那是一張跟中原男人截然不同、充滿異域風情的臉，俊美到看過之後，就絕對不會再忘記。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北蕃國主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