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陳煜曾問我是否有聽聞城中發生的一起凶殺案。
我尷尬地搖頭。
我不能說話,鮮少出門,對外麵的事情更是一無所知。
見我搖頭之後,陳煜隻自顧自地說了一句:“沒事,你在家中好好呆著就好,外麵不安全。”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他看書,我作畫。
我從來不能在他的事業上給予什麼幫助。
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打擾到他。
陳煜安排好查案思路之後,除了薑雪寧以外,其他人都離開了。
“陳煜,請你節哀,我們一定能抓到凶手的。”
“你先出去。”
陳煜低著頭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聲音竟有一絲顫抖。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好,有事你叫我。”
薑雪寧離開後,陳煜獨自坐在桌前,盯著錦盒中的那枚玉佩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平常直挺的背,此刻有些微弓。
我站在他的身旁,雙手放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他:“陳煜,你不開心嗎?”
是的,我發現我死後竟然會說話了,隻是陳煜永遠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阿音。”
陳煜突然開口,嚇了我一跳,我以為是他發現我了,不敢呼吸。
可轉念一想,我現在不過就是一縷魂魄,他怎麼會發現我呢。
那他為什麼會突然叫我的名字?
可陳煜不會再解答我的困惑了。
我看見陳煜緩緩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同我的那塊一起放進了錦盒中,然後鎖在了一個箱子裏。
陳煜,你解下定親玉佩,是代表你已經答應同我退親了嗎?
退親雖是我提的,但我心中還是難免泛起一陣酸澀。
我死後,陳煜的生活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每日按時點卯,努力查案。
隻是我更驚訝於陳煜的忙碌。
他好像沒有休息的時間,一直在忙。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幾乎可以確認,陳煜現在手上至少有五個案子在同時進行。
甚至到了夜晚,他還會再翻出大理寺之前的疑難雜案的卷宗,一一複核。
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身形,我總是有些心疼。
愛一個人就是這麼卑微,哪怕你知道他不愛你,依舊忍不住想把自己一顆心全部掏出來給他。
我本以為陳煜的生活會如此一日複一日地在平靜中度過。
直到這天,陳煜照常出門辦案,結果在大理寺門口卻遇見了母親。
她發了瘋一般的指著陳煜咒罵。
陳煜捏了捏眉心,眼底的疲憊愈發明顯。
我想上前拉住母親,可是在觸碰到她身體的瞬間,我的手便化作了一縷白霧。
最後還是薑雪寧帶著人擋在了母親麵前,她居高臨下的對母親說道:“蘭夫人,如今蘭小姐已經去世,請您不要再來騷擾陳大人。至於從前您一再地威脅陳大人,要求他給貴公子安排差事的事情,也請您死心吧。進大理寺唯一的途徑,便是考試。”
原來,母親曾經背著我威脅過陳煜。
可陳煜為什麼從來沒有和我提過此事?
他會以為,這件事是我授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