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母親這種將陳煜當做物品明碼標價的行為。
他那麼優秀,從小便一直都是學堂的頭等生,現在更是成為了長安最年輕的大理寺少卿。
他的優秀才不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
回到房裏,我將常年貼身攜帶的那枚雙魚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錦盒之中。
讓玲瓏安排好了馬車,我想去見他最後一麵,把我們的定親信物,親手還給他。
告訴他,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或許我的放手會讓他有更好的未來。
隻是意外來得總是突然,母親的話一語中的。
我真的死在外麵了。
在去大理寺的路上,馬車被幾個黑衣蒙麵人當街攔下。
我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把刀。
“就是這個女人,她身上的氣味和陳煜的一樣,陳煜殺了我們老大,我也要殺了他的女人償命!”
氣味......
我分明不用熏香,身上也都是衣服的皂角香氣。
那這氣味,就隻能是方才在茶樓中沾染到了薑雪寧身上的氣味。
比起對死亡的恐懼,心底的酸澀先一步席卷了我的全身。
還未等眼中的淚水滴落,我的脖子已經被鋒利的刀刃利落地劃開,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湧,我很快便沒了意識。
等我再次睜眼時,就看到自己的身體倒在血泊之中,周圍的人紛紛圍上前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
我死了。
很快,我看見大理寺的人匆匆趕到,隨後而來的是陳煜。
他消瘦的下巴以及眼下的烏青說明他最近過的不太好。
看起來比我上次見他又瘦了一些。
陳煜,我還是見到你了,隻是沒能親手將玉佩還給你。
我看著他走到我的屍體旁邊蹲下。
我緊緊盯著他,好奇他知道我死了,會不會有一絲絲的難過?
可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隻是雙手在查看我屍體的時候,有些微微顫抖。
但也隻是一瞬間,快到我以為是自己剛剛做鬼,眼睛還不太好用。
檢查完屍體,他沉默著,將我攥在手裏的那個錦盒取走,便讓人將我抬回了大理寺。
我本想離開,卻不料有一股隱形的力量將我往大理寺的方向猛地拽去。
我飄到了大理寺,來到他們議事的書房。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議事的書房內。
從前陳煜不讓我來,現在死了,我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看他平時呆的地方了。
他一身黑色常服,腰間掛著一枚雙魚玉佩,雙手環抱在胸前,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他精致的五官此刻有些陰沉,一言不發的盯著桌上那個錦盒,裏麵放著的,正是我那枚雙魚玉佩。
他麵前的同僚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我看著他沉默半響,複又拿起那枚玉佩仔細地端詳著,小心翼翼地樣子,仿佛在看什麼寶貝。
緊接著,他發現了玉佩下麵壓著的字條,那是我寫給他的。
上麵隻有一句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看見這句話,陳煜原本皺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仿佛都可以把那枚玉佩夾碎。
短短八個字,他卻看了許久。
久到麵前幾位同僚針對案情的分析已經結束,陷入了沉默。
很顯然,對於他們的結論陳煜並不滿意,他臉上終於露出顯而易見的不耐和怒氣。
比起他從前對我淡淡的樣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情緒如此外露。
原本沒有說話的薑雪寧在一旁緩緩開口:“我去看過傷口,薄而窄,類似的殺人手法我隻在一年前的棄屍案中見過。也許我們可以從棄屍案切入,調查當時有沒有同黨還沒有落網,是不是蓄意報複。”
聽到薑雪寧的話之後,陳煜將麵前的錦盒蓋上,沉聲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作為旁觀者,我也認同陳煜和薑雪寧的確相配。難怪她如此篤定地說,自己是唯一可以配上陳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