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偌大的巷子口，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趙虎，想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當街鬥毆和當街殺人，完全是兩回事。哪怕大齊已經到了日落西山之境，官府的威懾也一點不弱。

趙虎撩開棒棒頭的褲管看了眼嘖嘖起來:“有點慘......”

“痛不？”

低聲問道。

棒棒頭瞪大了眼睛，打斷了他兩條腿還問痛不痛，你是魔鬼嗎？

“還想讓我當副堂主不？”

趙虎依舊低聲問道。

棒棒頭拚命的搖頭，這是回答他當不當副堂主麼？分明是在回答他不會再打藍馨兒的主意了。

“以前，我也是棒棒......”

趙虎抬頭看著眼前湧動的人群，似在喃喃自語，自顧自的說起來:“半月前因為調戲張府的千金差點被打死扔進了牛棚躺了一天一夜......”

“那時，我就在想生命是多脆弱，死了也是百死，誰會為我們做主？”

“你說呢，有沒有人為你做主？”

從邊關逃難來的人何止十萬，恐怕死在路上的人都不止十萬了。又有誰為他們做主過？汨羅城的大門還不是依舊緊閉，沒有戶籍的人都被拒之門外成為流民。

沒有糧食，是吃樹葉草根，還是在吃土？

趙虎低頭，認真的看著棒棒頭，說道:“誰不讓我好過，我便弄誰。甚至不惜，見血......”

“你可知道？”

棒棒頭拚命的點頭，他何止知道，現在更是親身感受到了。地上更是淌了一大堆血，全都是他的。現在看到趙虎臉上的笑就忍不住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裏有五兩銀子拿去養傷......”

趙虎俯身，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你的命值一兩，十兩，還是一百兩？”

棒棒頭抖得更厲害了，他知道趙虎說的是實話，就算是他為了銀子手上也染過血。這是在明目張膽的威脅，買凶殺人。

但，他怕啊。

一股騷味彌漫出，混和在血水裏流得滿地都是。

“誰在鬧事？”

一聲大喝在外麵人群傳來，眾人臉色大變紛紛避開。衙門的捕快腰掛大刀走來，領頭的漢子皮膚黝黑，一臉威嚴。

趙虎眉頭一皺，隨即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容，拱手道:“厲捕頭，這三人不知為何摔倒在大街上，我過來攙扶......”

不做痕跡把一個裝有十兩銀子的袋子遞出落在厲捕頭手裏。

厲捕頭收回手，瞟了眼三人，淡淡的問道:“是這樣的嗎？”

“是…”

“是…”

三人忙不得點頭。

“是你們自己走，還是讓我找人來抬你們走......”

兩個棒棒抬起棒棒頭飛也似的逃走。開玩笑，敢讓捕頭找人抬，怕不是沒吃過牢飯。

厲捕頭轉身眉頭一皺，道:“趙虎？”

都是汨羅城的人，誰不認識誰？

“正是......”

趙虎笑著說道:“還請厲捕頭還有各位大人過來喝杯水酒......”

藍馨兒心思玲瓏，親自端了碗將軍釀，身後跟著石虎。

“賄賂？”

厲捕頭瞟了眼四周圍觀人群。有些事兒你知我知天知，但如果說出來就不能玩下去了。

趙虎笑著指了指一旁懸掛免費酒水的牌子，說道:“這是我親自釀的將軍釀，還請厲捕頭點評......”

厲捕頭點點頭，整碗酒一飲而盡。黝黑的臉頓時憋得漲紅，深吸了口氣才吞下。一股辛辣從肚子直衝喉嚨，滿齒留香。

“好，好酒......”

厲捕頭大喝出聲，玉液酒和將軍釀比起來簡直和水沒區別。

“小東家，趙虎？”

厲捕頭現在的態度和剛才明顯不同，和善了太多。

“這酒......”

厲捕頭話還沒說完，趙虎走近低聲道:“福來酒樓，管夠......”

“你小子，不錯......”

厲捕頭滿臉笑意，拍了拍趙虎肩膀，道:“以後有事，隻管報我厲某人名號......”

“不敢......”

趙虎拱手。

圍觀的人群散去，孫大五人走來滿臉憤憤不平，道:“東家，剛才你隻要說聲，我們哥五個肯定把他們的腿都打折......”

趙虎相信，剛才要不是他眼神示意幾人別動，他們五人早衝過來了，笑著說道:“現在咱們是瓷器，能不和瓦片碰就不碰......”

孫大五人一愣，全都嗬嗬笑了起來。雖然才跟著東家短短半個月時間，但他們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可不止一個層次。沉穩，有手段，對他們還好，能跟著這樣的東家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列位，還請出手幫忙收拾......”

趙虎指著地上的酒壇子說道。拉著藍馨兒的小手向巷子裏走去，藍馨兒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福來酒樓門口，管家輕掀開蓮子，錢不誠彎腰走出。才經過櫃台，就聞到股濃烈的酒香。櫃台上擺放著三大碗將軍釀，清澈剔透，單從外觀就勝過玉液酒太多。

“這就是將軍釀？”

錢不誠笑嗬嗬問道。

“回錢老板，正是將軍釀......”

酒樓夥計恭敬道。

“老錢，早給你準備好了雅間......”

胡掌櫃站在二樓，做出請的手勢。管家快速走到錢不誠身後，低頭小聲說道:“老爺，姓胡的肯定沒安好心......”

錢不誠毫不在意一笑，他說了，他是錢家不可多得的謀士。誰敢在他麵前耍大刀，是想找死嗎？大步走向樓梯口。

二樓雅間，胡掌櫃麻利的安排好下酒菜，抱了壇將軍釀放在桌上，道:“喝將軍釀？”

“你看著安排就好......”

胡掌櫃點點頭，對著自家夥計招了招手，說道:“去給錢老板上壇玉液酒來，要是傳了出去連自家老板都不喝自家的酒，像話嗎？”

錢不誠氣息一頓，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這是在存心膈應人？管家默默的站在一旁，說好的謀士呢？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誰也別玩聊齋。錢不誠來酒樓的目的胡掌櫃一清二楚，哈哈一笑道:“老錢你這人就是心思重，今天不如用將軍釀對比著你家的玉液酒喝喝？”

錢不誠那還敢繼續裝著，拱手說道:“聽說今天有不開眼的下人衝撞了胡掌櫃，某親自過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