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兒被綁架的時候,綁匪讓我給薛時安打電話求救。
彼時他在陪剛入行的宋念學解剖分析。
接到電話,他隻說了一句話。
"這樣的把戲你究竟要玩到什麼時候?我在忙正事,先掛了。"
我笑著哭了,或許他從來就不在意我和女兒吧。
可為什麼後來他在解剖台上看到女兒的屍體,要瘋了一樣大喊大叫呢?
“會死的,時安,會死的,求求你......”
“用死來開玩笑很有意思麼?那你就去死。”
電話被掛斷的時候,我陷入了徹頭徹尾的絕望之中。
手機被強硬奪走,我被人踹了一腳,啐了一口。
“呸,拿不出五百萬?那就不能怪老子了!”
縮在我身後的西西瑟瑟發抖,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淚意,她小聲啜泣,問我——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願意來救我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搖頭,哭著想抱她,可她忽然被綁匪給扯了出去。
“嘖嘖嘖,這小妮子不錯啊。”
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我拚了命地去拉住西西。
我拉不住。
我拉不住。
我護不住她。
我被人踩在地上,被踹了很多腳,我看著西西哭得撕心裂肺,我的牙齒被咬碎了,我的指尖將手掌刺穿,血肉模糊。
可這一切都抵不過西西所承受的痛苦。
我跪在地上磕頭,我給他們每一個人磕頭,磕得頭破血流,求他們放過西西,我可以......
後來他們不耐煩了。
煙灰缸即將砸在我的後腦勺上時,
不知道為什麼,一切忽然都停了。
劫匪們收拾東西,開始四散奔逃。
門被“嘭”地一聲踹開的時侯,我正手腳並用,爬到西西身邊。
我渾身顫抖。
我不敢碰她,不敢看她。
西西用帶血的手緩緩摸著我的臉。
“媽媽,媽媽不哭,西西不痛......”
“阿宛,阿宛,沒事了,沒事了......”
一身警服的男人出現在我眼前,我哭著求他。
“懷行哥,救救西西,救救她......”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離開那裏的了。
我隻知道我的精神錯亂,語無倫次,直到聽到那句保證,保證西西不會有事的話語,我才徹底暈了過去。
我帶著這樣的希望從無邊無際的噩夢之中掙紮出來。
可我醒的時候,陸懷行告訴我,西西快不行了。
“對不起,阿宛......”
我衝到重症監護室裏的時候,西西已經連呼吸都很微弱了。
她依舊乖乖地對我笑,一個很艱難很痛苦的笑容。
她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她說:“媽媽,我還想再看爸爸一眼。”
“我想,記住你們......”
我拚命點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我慌亂地接過陸懷行遞過來的我的手機,撥通了那個一直沒有動靜的號碼。
“嘟——”
很快就被掛斷了。
我的心越跳越快。
接電話,接電話啊薛時安。
第三個電話,他依舊沒有接。
每一個都是毫不猶豫地掛斷。
我不再打了。
我握住西西的手,求她一定要等我回來,我一定和爸爸一起回來。
我衝出了病房,被陸懷行攔住,我太急了,我以為他要攔我,我甩開他的手,讓他滾開,不要攔我。
最終是他飆車,帶我去薛時安和宋念所在的研究所的。
我不是研究所內部人員,進不去。
其實宋念也不是,但她是薛時安特許的。
我站在門口,高呼薛時安的名字。
“薛時安——”
我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都啞了,薛時安終於蹙著眉,拉開了二樓的簾子。
他的神色萬分淡漠,眉宇間還夾雜著揮之不去的厭煩與不悅。
“桐宛,你到底要幹什麼?”
“一定要來研究所給我丟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