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言簡意賅說明情況,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薛時安就轉頭了。
他被一道輕柔又夾雜著喜悅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師父,我懂了!我知道這裏是為什麼了!師父你快來,我說給你聽呀!”
看向宋念時,薛時安的眸光永遠是那麼溫柔。
我已經許多年沒有被這樣溫柔注視過了。
我和薛時安在經曆七年之癢。
他不會提離婚,也不會覺得自己不愛我。
他隻是,沒那麼新鮮,沒那麼有興趣了。
他覺得我像一潭死水。
宋念闖入他世界的時候,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
所以他沉淪了,他不由自主想去對她好。
我不在乎,我都不在乎的。
隻要他願意跟我回去,怎麼樣都可以。
“好,我就來了。”
“嗯,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
我多想告訴他,有事,真的有事。
可他已經抬腳,離開了那裏,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可我不願意放棄。
我不想西西帶著永遠的遺憾離開。
於是我拜托陸懷行先回去,關注西西的情況,隨時聯係我。
我要留在這裏,帶走薛時安。
可這件事,怎麼會那麼難呢?
保安不再允許我喊薛時安,認為這樣會打擾到很多人,警告我再大聲喧嘩就直接將我趕出去。
後來,我又隻能不停給他發信息,給他打電話,我跟他說,西西不行了,想見他最後一麵。
然後,我的微信被拉黑,電話也被加入了黑名單。
他還是不信。
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比此時更加絕望。
我在門外等啊等,等到了下樓取奶茶的宋念。
“師父,我來拿你給我點的奶茶啦,哈哈,師父你記性也太好了吧,我隻說過一次你就記住我的喜好啦。”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雨天路滑,要小心走路!師父你好囉嗦哦——”
路過我的時候,她“呀”了一聲。
“師母,你還在呢?還沒死心呀?”
“唉,師母,這樣的把戲早就過時啦,你應該少看點那種古早言情,太傻啦。”
宋念看似天真的勸誡,暗地裏卻夾雜著無數根針往我心上紮,毫不留情。
可我沒有辦法了,這是唯一一個能聯係上薛時安的人了。
於是我朝她鞠躬,用自己的性命向她發毒誓,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求她信我,求她去跟薛時安說一聲。
宋念那時是怎麼說的?
她說,天呐,怎麼這麼可憐,師母,您放心,我會去告訴師父的!
然後,薛時安沒有來。
我在漫無邊際的等待中,等來了西西狀態急轉直下的消息。
我不敢停留,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醫院。
那是我和西西的最後一麵。
她連手都抬不起來了,我不敢用力握她的手,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怕她問我——
媽媽,爸爸呢?
我該怎麼回答呢?
她沒有問。
她啞著聲音,氣若遊絲地跟我說:“媽媽,西西愛你,很愛很愛......”
生命的最後關頭,她無聲地說出了那個詞——
爸爸。
我的西西在喊爸爸。
可她的爸爸,沒有來,也不會來。
我的西西沒能見到爸爸最後一眼,帶著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天的雨下得好大好大。
而我,永遠失去了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