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膳的時候,沈辰安一言不發,臉色陰沉,不見絲毫回府那日的的意氣風發。
我也不搭理他,佯裝還在吃醋生氣,隻顧吃自己的,伺候的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怒主子。
偏巧這時候,林若初求見,說自己想明白了要留下來。
她這兩日睡在柴房,衣衫也換成了粗布麻衣,白嫩的臉上蹭了灰,更顯得惹人戀愛。
我故意惱怒的摔了筷子。
“將軍府的規矩都忘了嗎?主子用膳的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今日是何人當差?”
眾人立馬惶恐請罪,沈辰安身邊的小廝阿敬通的一聲跪下,身子抖的像篩糠:“夫人贖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阿敬正是沈辰安放在林若初身邊保護她的暗衛,上輩子也是他,親手將阿福打暈發賣掉。
“阿福,你說說,下人衝撞了主子,該怎麼責罰。”
“回夫人,按府裏的規矩,衝撞主子者,杖三十。”
阿敬臉色瞬間煞白,癱軟在地,看上去真的怕極了。
可我知道,對於一個暗衛來說三十大板不過是撓癢癢。
還不等下人將阿敬拉下去,林若初將額頭一下下撞在青石板上,瞬間便紅了一片,略帶哭腔的求情:“夫人,都是若初的錯,不,都是奴婢的錯,不關阿敬小哥的事,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吧。”
沈辰安臉色未變,隻是握著筷子的指尖發白,暴露了他焦灼的內心。
阿敬抬起頭,感激的看向林若初。
瞧瞧多會收買人心,明知道沈辰安在這,我不會罰她。
“那好啊,刑房的下人可不會憐香惜玉,林姑娘可想好了,這板子打在阿敬身上最多躺半月,打在你身上,這腿可就廢了也不好說。”
林若初不磕頭了,阿敬低下了頭,神色不明。
“行了,大早上亂哄哄的。”
沈辰安沉聲說著,順帶把燉的晶瑩剔透的鴿子蛋舀到我的碗裏。
“還不下去,擾了我與夫人用膳。”
我回以甜甜的一笑:“謝謝夫君。”
林若初一臉菜色的退下了。
我讓阿福派人盯著林若初和沈辰安的動靜,沒想到很快就有了回信。
是夜,我正睡的迷糊,阿福神情激動的搖醒我稟告,沈辰安偷偷約了林若初,此時正在後院的假山處相會。
我看她比我這個正主還要積極,還以為捉奸在床了。
在阿福的堅持下,我換了衣衫,和她偷偷行至後院。
月色朦朧下,隻見兩道人影並沒有如我所想般糾纏在一起。
沈辰安一襲黑衣單膝跪地,林若初穿的依舊是白日裏的粗布麻衣,神情肅穆,全然不見嬌弱模樣。
不對,這兩人的氛圍不對勁。
我側耳使勁聽著。
“殿下,此事不知為何出了紕漏,隻能先多委屈您幾日......”
沈辰安的話被林若初一巴掌打斷,“廢物!本宮的府邸如今也給了那什麼勞什子榮王,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沈辰安嗤笑一聲,抹去嘴角扯裂滲出的血跡,眯著眼緩緩起身,輕彈了彈衣衫。
“我是廢物,那您是什麼呢?昔日風光無限的公主,如今隻是一個粗鄙的婢女,做著最低賤的婢女都不願做的醃臢活,還得依靠我這麼一個廢物生活,滋味如何......”
我震驚的捂住嘴的同時不忘捂住阿福的。
隻見林若初身體僵硬,握著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深呼一口氣調整了情緒。
“辰安,對不起,我不是怪你,隻是那蕭風禾竟如此狠毒,這般折辱於本宮,來日我定......”
林若初欲伸手安撫沈辰安,卻被他側臉躲過:“嗯咳,還是洗洗吧。”
林若初的表情在一瞬間潰裂,正要發瘋,沒想到阿福此時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在安靜的夜裏發出清脆的“哢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