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榮禧堂出來,裴姮步亦步的跟在裴奉鬆後麵,去眼看著都快到主院了,裴奉鬆不得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裴姮。
裴姮一路安靜,這會被自己父親看著,終於下定決心,道,“阿姮是來跟父親解釋的,剛才......”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裴奉鬆打斷。
察覺到裴姮的不安,裴奉鬆略一搖頭,“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父親不問。”
他摸著女兒的頭發歎了口氣,看著自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頗為感懷。
“你一歲多的時候,就被你祖父接走親自教養,後來你乖巧懂事,詩書皆通,從沒讓我和你母親多操一點心,但父親今日告訴你,你除了是青崖書院的最後一個學生,是裴家嫡長一脈,還是我的女兒,我雖然無能,但也還能為我的妻女撐起一片天,讓她們不用瞧別人的臉色活著。”
這是裴奉鬆一直藏在心裏的話,但一直沒有說口的契機。
和阿姮一般大的姑娘,這個年紀不是愛玩鬧,就是愛首飾,唯有這孩子,像是被一重重的規矩、名聲套著,不能大聲哭,不能大聲笑。
她的一舉一動,是青崖書院百年名聲的維係,隻要一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
但所有人又不會拿阿姮當回事,隻因她是個女孩,待到及笄,便要成為某裴氏,是裴家潑出去的水。
哪能這樣的不公平呢?
當真是誰的孩子誰心疼。
裴奉鬆一直覺得裴姮背負的太多,活得太累。
他無數次的想,也許當時讓父親帶走阿姮教養,便是一個錯。
裴姮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她瞪大眼睛,在眼睛發紅之前,迅速露出一個靈動的笑來。
“父親放心吧,阿姮不會虧待自己。”
裴奉鬆哈哈一笑,對著裴姮擺手,“好不容易回家,我去陪你母親,你祖母給你什麼東西,你就安安心心拿著,都是你該得的。”
裴奉鬆說完之後,正要邁步離開,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到明年你也十五了,我跟你母親的意思,文若踏實勤懇,你也跟他算是青梅竹馬,是個備選,當然,到底如何也要看你的意思,隻憑咱們裴家的門風,想上門求娶的人多的事,這會告訴你,是讓你有個準備。”
裴姮的臉猛地紅透了。
“這......父親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裴姮結巴起來,隻是才羞了一瞬,整個表情又僵住。
她預感,有宋州在,她跟文若哥哥的事情肯定不會順利。
要跟文若哥哥在一起,得先跟宋州將一切瓜葛都斷了。
這倒是有些棘手。
瞧見裴姮一臉的憂心忡忡,裴奉鬆還以為是自己說的太突然,便補充一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到底我跟你母親還在,先幫你相看著,等你到年紀再說剩下的。”
裴姮剛想說什麼,裴奉鬆那裏急著往主院去,已經在擺手趕人了。
“......”
母親是父親的心頭肉,她這個孩子,大概是某個巷子口撿的。
行禮告別後,裴姮便回了自己的衡蕪院,殊不知在她身後的一棵樹上,某位暗衛正在奮筆疾書:
裴家有意為裴姑娘議親,徐家大公子十分可能成為裴家姑爺。
畢宵想了想,又在末尾加上一句,主子若對裴家姑娘有想法,須得盡快下手。
公子讓自己盯著裴姑娘,讓她不要跟徐家來往,但現在這是裴家大爺的意思,主子知道之後,應該不會怪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