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若回來,裴姮心中高興,進了府也壓不住上翹的嘴角,隻是等她剛繞出假山,忽然瞧見王氏時,不由得一愣,問道,“母親,你怎麼在這?”
王氏聽得裴姮聲音,腳步一頓,瞧見裴姮果真在哪裏後,快步上前拉著裴姮上下瞧遍。
她麵上焦急仍未消退,將裴姮緊緊摟在懷中,竟大哭起來,“嚇死為娘了,你父親已經出事,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叫娘可怎麼活啊......”
裴姮被王氏突然爆發的情緒嚇了一跳,急忙安撫王氏,又疑惑的朝王氏身後的鄭嬤嬤看一眼。
鄭嬤嬤也紅著同樣紅著一雙眼,見裴姮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先是一愣,隨後才解釋。
“半個時辰前有人往家裏傳信,說姑娘在外頭出事,那人說的嚴重,將夫人和老奴皆嚇了一跳,派去找姑娘的人久不回來,夫人正打算親自去城東呢。”
“沒有的事,想來是誤傳。”
裴姮緊皺眉頭,嘴上說著誤會,心下又覺得哪裏不大對。
鄭嬤嬤也意識鬧了個大烏龍,忙上前將王氏扶起,王氏見到裴姮無事,仍覺得後怕,拉著裴姮不肯鬆手。
她的情緒向來是淡淡的,喜無大喜,悲無大悲,隻有提到書的時候,眼中才透出熱切的光來。
這次當真是嚇壞了。
裴姮隻得先讓青鶴回去放東西,自己陪王氏回主院,一直到前半夜,王氏吃了藥睡下。
她本該守在王氏身邊,隻是她費了好幾日精神,這會實在是撐不大住,隻好交給鄭嬤嬤守著。
衡蕪院的下人們以為她今日不回來,除了上夜的,其他大多已經睡下,裴姮也沒驚動人,隻讓婆子抬了熱水進靜房,自己擦洗一番,又換過衣裳,這才捧著燭台,獨自回臥房。
隻是合上房門的下一瞬,裴姮差點尖叫出身。
那半靠在軟榻上的,可不是今日才給過自己難堪的宋州?
她抬手,拂過自己差點跳出胸腔的心跳,怒道,“我竟不知宋大人還有擅闖女子閨房的愛好。”
微弱燭光下,宋州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坐起身子後還點點頭,“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你!”
裴姮羞怒至極,她隻恨自己之前沒學過什麼罵人話,否則也不會被宋州堵得沒話說。
多言無用,裴姮想盡快將宋州送走,便問起他的來意。
“大人深夜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麵對裴姮很不客氣的問話,宋州的手指看似隨意的在桌上點了點。
若是熟悉宋州的人,定然能看出此時此刻宋大人很不高興。
裴姮皺著一雙柳葉眉,執拗的要宋州為他今日的唐突給個交代。
“這兩日彈劾本官的奏章少下去一半,知道你出了力,本官說到做到,明日你父親即可被放回。”
宋州修長的十指交握,被月光和黑衣襯出不正常的白。
裴姮麵上頓時一喜,可下一瞬眉又皺的更緊。
“宋大人深夜來此,便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這確實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不假,但可勞不動宋州大駕親自來說,退一步而言,就算是他,也不該挑夜裏。
在裴姮長久的注視下,宋州優雅起身,再自然不過的嗯了一聲,“話已經帶到,本官這就走了。”
裴姮噔噔蹬後退好幾步,站到遠離宋州的地方,道,“宋大人慢走,隻是翻牆上瓦這樣的事,以後還請少做。”
宋州已經快走到大開的窗前了,聽得這話,又停住腳步,回頭叮囑一句,“以後和徐文若少些來往。”
裴姮頓時氣的柳眉倒豎,正要說什麼,眼前隻剩下兩扇在夜風中不斷晃悠的窗戶。
“......”
她一時生氣,順手抓了桌上的團扇扔過去,隻是沒打到人不說,還摔碎了玉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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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宵是宋州的近衛,先前宋州進了裴姮臥房,他便躲到院中的樹上給自家主子望風。
見到宋州翻窗出來,他急忙施展輕功到宋州麵前,打算一同離開。
宋州想到裴姮剛才的反應,偏頭道,“你暫時跟著裴姮。”
頓了頓,道,“暗中保護即可,不用讓她發現。”
又頓了頓,“讓她少和徐文若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