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菱驚叫著上前,“娘子!府醫,快請府醫來!”
“不必,”房妧輕輕拽住青菱的衣袖,“隻是近來忙碌傷身,稍加休息便好,無需麻煩府醫,反給親長平添煩惱。”
她看著青菱發急流淚,將聲音放輕,“許是熏香太濃,你替我開窗透透風,再睡一覺就好。”
青菱抹著淚推開窗,“奴婢去給您端安神湯來,您喝下定要好生歇息。”
房妧笑著答應,在青菱離開的空檔,提筆寫下書信,在紙箋蓋上印章,喚來侍從送往京城裕豐通號。
處理完手頭事務,她扶額躺在床上,縱已飲下安神湯,心口卻還是突如其來地發悶,揪得人喘不過氣。
這夜她睡得極不安穩,隔日堪堪破曉,房妧便準備出發去往城門口,雖距離與房姃約定之時尚有幾個時辰,但她總覺得心緒難平,必須提早動身。
此時正值城郊農戶挑菜進城,城門口人來人往,房妧等了許久終於望見房姃的身影,心下微微放鬆,讓車夫駛向城外迎接。
眼看隻有幾步之遙,與房姃並肩的挑擔行人突然將其圍住,從籮筐中抽出長刀,迅疾凶猛地朝她砍去。
“阿姃!”房妧急慌慌跑下馬車,腿腳一軟跌坐在地,眼前一陣眩暈。
那夥人來勢洶洶,與房妧所帶護院纏鬥亦不落下風,在發覺她們的蹤跡後居然分出幾人操刀砍向房妧,竟是要連她們也不放過。
青竹厲喝拔劍,將她牢牢保護在身後,可到底寡不敵眾,幾番都險些為歹人所傷。
房妧咬咬牙,舉起貼身匕首,用盡全力往歹徒脖頸紮去,滾熱黏膩的鮮血噴濺到她的臉上,她忍住惡心欲嘔的衝動,拔出匕首對準下一個人,狠狠下刺。
這群歹人好似源源不斷一般,任房妧等人如何斬殺,還是前赴後繼地衝上來,纏磨得人心神俱疲。
難道她今日,真要莫名其妙死於無名氏凶徒之手?
耳邊轟鳴聲驀地為皮肉割裂聲取代,眼前刺目冷光閃過,地上頓時便倒滿歹徒屍體,每個人的咽喉處都有一道整齊刀痕,深刻入骨。
赤袍少年提刀而立,刀尖鮮血滴答下淌,耳邊鬆石墜子搖晃未止,他緊緊抿唇,快步向房妧走來,“你還好嗎?”
青竹警惕地往前一擋,他倒也沒生氣,後退半步將刀收回刀鞘,“不要擔心,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他指指不遠處旌旗招展的客棧,“我住在那裏,見你們這兒打鬥聲激烈才找過來,”少年眉眼間含著歉意,“對不住,該早點來幫你們的。”
房妧有些脫力,半靠在青竹身上喘息,聞言搖頭笑笑,“哪裏的話,是妾身該多謝李郎君救命之恩。”
李炤的眼睛霎然亮起,“娘子還記得我的名字?”
那雀躍地樣子倒讓房妧啞然失笑,才要說些什麼,幾個護院扶著房姃過來,她緊張地打量著妹妹,發覺房姃並無大礙,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
下一刻,她眼前猛地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