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崔夫人頓時放聲痛哭，楊老夫人眼神複雜地看著房妧，“你把事情告訴我們，自己該怎麼辦呢？”

房妧身形微僵，聲音不可抑製地發顫，“我會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餘生為自己的罪孽懺悔。”

父母多年教養，她做不出鳩占鵲巢的勾當。

“傻孩子，”楊老夫人亦流下淚來，緊緊摟住房妧，“你沒有錯，反而做得很好，你永遠是我的孫女，你父母的女兒。”

十多年的養育陪伴，房妧早就成為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崔夫人也嗚咽著抱上來，“阿妧永遠都是我的女兒，沒關係的，到時候你與妹妹一道住在家裏，咱們會過得很好的。”

“祖母，母親......”房妧再也忍不住，伏在母親懷裏泣不成聲。

自噩夢中醒來，接踵而至的事情弄得她心力交瘁，卻還要強撐著布置籌謀，不敢放鬆片刻，如今真相已出，親人卻仍報以堅定信任，從未想拋棄她。

她這輩子，實在是知足了。

三人哭了一陣，最後還是房妧先止住淚，攙扶兩位起身，“我已同妹妹約好，明日便接她回來，咱們一家團圓。”

楊老夫人拍了拍房妧的肩膀，眼裏無限欣慰，“阿妧長大了。”

她從袖中取出一方玲瓏玉章，肅容交給房妧，“這是我娘家陪嫁裕豐通號的掌印，擁有此印便可號令各地錢莊，如今我便將它傳予你。”

房妧詫然睜眼，趕忙推卻，“阿妧十幾年來享受衣食無憂，錢財無數，已經償還不盡，怎能再收這麼重要的東西。”

“此物除了支配錢財，還有旁的用處，”楊老夫人卻不容她拒絕，把玉章放到她的掌心，“裕豐通號遍布各地，百年來織成一張情報密網，當年東宮在世，也曾效力皇家。現今雖已式微，但總歸還有幾分根底，助你耳聰目明。”

房妧聽的心驚肉跳，仔細端詳那小巧的印章，忐忑抬頭，“祖母為何選定我接手？我並非您的親族。”

縱然祖母與母親寬容接納她，但房妧身上沒有流著楊氏的血，接管通號到底名分不正。

更不提通號作用如此之大，她豈有本事掌舵？

“你渾忘了，”楊老夫人嚴肅地握住她的手，“阿妧你就是我們的親族，此事永不會變。”

“我已年老，無力再掌商號，該到年輕人接班之時，通號繼任者須聰穎機敏，最重要得有一顆赤子之心。”

老夫人望著房妧的雙眼，一字一句說得分外鄭重，“阿妧，這位置非你莫屬。”

房妧耳根發熱，淚盈於睫，“阿妧決不辜負祖母信賴。”

楊老夫人慈愛地替孫女拭去眼角淚水，“再哭夜裏就該頭疼了，先好生歇歇，若日後得空，”她輕拍房妧的手，“方才你說對生身父母還有疑惑，不如就從此處著眼，熟悉通號的事務。”

祖母二人走後，房妧靜坐在堂中，思緒久久未平，忽然氣血上湧，來不及反應，一口烏血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