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的第二天是張婉兒的生日宴。
陳牧將自己從頭到尾收拾徹底,走到玄關處,若有所思得看著我。
隨後冷聲道:「一會你和他們解釋一下昨天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有些驚訝的瞧著陳牧,這是他失憶後第一次願意主動帶我去參加宴會。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我低沉著嗓子,有些為難。
昨天的不告而別,單純是因為聽到了讓我不舒服的話。
「你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就行了。」他眉頭擰作一團,套上灰色西裝,不再繼續與我多言。
我裹上厚重的外套,跟在身後。
生日宴訂在了高檔的五星級餐廳,張婉兒腳踩紅色高跟,身姿曼妙走進會場。
同學們殷勤的朝她打招呼。
而我,隻能站在陳牧身邊,安靜地聽著他們吹各式各樣的彩虹屁。
「婉兒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啊,當年還是平平無奇,現如今成了海歸派大殺四方啊。」
「還真是,當年就屬張婉兒最要強,果不其然,現在也算是商業界的佼佼者。」
他們各執其詞,無一不是圍繞著張婉兒當年的豐功偉績,卻唯獨沒有提及她苦追陳牧四年卻被嫌棄的事情。
即使不說,眾人心裏也都清楚。
當年的張婉兒,從剛開學的時候就開始愛慕陳牧,就好比口香糖一樣,纏在他的身邊。
那會兒的陳牧並不喜歡她,甚至對她極為厭煩。
即便是與我在一起後,她都會出現在我們必經的小路上,來一場有目的性的‘偶遇’。
從那時候開始,她看我的眼神裏,永遠充斥著敵意。
直到她後來出國留學,我和陳牧的生活才算風平浪靜。
「哎呀。」
一陣呼聲將我從回憶拉回。
不知何時,我手上的果汁灑到了外邊,盡數傾倒在張婉兒的身上。
「對不起。」我下意識抬手,想要替她擦拭。
卻不料,手臂被身邊的陳牧拽住,硬生生甩開。
「程知節,你又在這添什麼亂。」
他的眼底染上慍怒,狠戾得將我推開,「你為什麼每次都要給人添麻煩。」
可剛才,我明明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根本沒有亂動。
明明是張婉兒她自己撲到我的麵前。
我想為自己辯解,但看著陳牧小心翼翼扶著張婉兒,我的喉嚨就像被人遏製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怪知節,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張婉兒慌忙擦拭著身上的殘液,嘴角依舊保持著微笑,儀態端正,「你這麼凶她,可不行啊。」
我狼狽地站在一旁,與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還站在這幹嘛,不嫌丟人嗎?」陳牧又一次將我往一邊推。
這次我的腳正好踩在灑在地麵的果汁上,一個趔趄,向後仰去。
手上的杯身比我先一步落在地麵,碎塊一瞬間迸發開來。
正好紮進了我的手掌心。
一陣酸麻刺痛從掌心傳來,伴隨著濃濃血水溢出。
周邊的人趕忙將我扶起。
我忍著疼,瞥了眼陳牧。
他的臉上露出微不可察的擔憂,轉眼就又布滿冰冷。
「真會惹事。」他不再看著我,而是轉身拉著張婉兒的手去清理衣服上的汙漬。
我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睛發酸。
周圍的聲音越發模糊。
我聽不見他們在講什麼,隻知道,我在陳牧眼裏,不如張婉兒一件衣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