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的母親親昵的拉過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笑道:“你就是萱萱吧?我家阿楠經常提起你,坐車辛苦了,現在就回家吧。”
李楠母親手中粗糲的繭子磨得我有些疼,我甩開這些不禮貌的想法,麵上也堆起笑意。
我和李楠母親走在前麵,沒有李楠在身邊我感到有些不安,可當我回過頭看向李楠時,我感到不解。
李楠和他的爸爸正麵目表情的走著,沒有父子因許久未見的寒暄,也沒有父親對兒子和藹的笑意,他們就這樣靜靜地走著。
明明周遭人聲嘈雜,我的心卻靜的可怕,呼吸變得急促,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我忽略了。
李楠母親突然攥緊了我的手,我渾身一僵,朝她看去,隻見她對我笑了起來,渾濁的眼睛讓我看不清她的情緒,隻聽她笑聲低沉:“萱萱啊,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我點點頭,壓下心底的異樣。
這是一棟自建別墅,路過的鄰居衝著我們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我兩眼,笑道:“老李家,這是兒媳婦呢?”
李楠爸爸木然的臉上終於浮起了幾分笑意,他點頭回應:“是啊,明天就過門咯。”
鄰居笑著祝賀,也不知是不是我過於敏感,那投在我身上的視線變得粘膩和迫切。
終於回到了李楠的家,家裏也都是一片喜慶的氛圍,樓梯和牆壁都貼了囍字,客廳門口貼著對聯,白色的天花板掛著紅色的紙燈籠。
偌大的獨棟別墅卻依舊冷清,李楠看我太拘謹,等吃完了晚飯,牽起我的手帶我熟悉家裏的布局。
我指了指最上麵,問道:“那裏是做什麼的?”
李楠抿了抿唇,視線卻沒有隨著我的手指看過來,隨意道:“那個是閣樓,就放些雜物,平時沒事不要進去,很臟的,還有老鼠。”
一聽到老鼠,我打消了參觀閣樓的念頭,他又笑道:反正這裏以後也是你家,到時候打掃完閣樓你再進去,回房間睡覺吧,做了一天的車也累了。”
李楠帶我回到房間,房間的布局很簡單,隻是一張兩米的大床鋪著大紅色的床單和棉被。
已經是晚上十點,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李楠因婚前不能和妻子同睡為由去了別的房間休息。
陌生的環境讓我難以入睡,我們老家是南方,雖冷卻沒有供暖,蓋了兩層棉被的我卻依舊感到寒冷。
與北方幹燥的冷風不同,是那種潮濕的陰冷。
我手腳冰冷,蜷縮在被窩裏,周圍安靜到能夠聽到自己不算平緩的心跳,緊繃的神經沒有因為明天的婚禮而感到緩和。
心底的異樣不斷蔓延,在李楠帶我參觀完家裏之後,我總感覺有一種違和感,露出的那一點苗頭卻不足以讓我連根拔出。
咚——
我攥緊被子,下唇被我咬得泛白,厚重的棉被無法帶給我安全感。
此刻心底升起的一股毛骨悚然,隨著剛剛那陡然的響聲而遍布四肢百骸。
我手腳冰冷,額頭卻冒著汗,狂跳不止的心臟敲打著我的耳膜,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掀開被子朝著聲響的源頭看去。
原來是牆壁掛著的燈籠掉了。
我鬆了口氣,看了眼沒關緊的窗戶,許是被風吹掉的吧,我起身撿起燈籠掛了回去,並把窗戶關嚴實。
咚——
剛關上窗戶的我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