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嚇得臉色大變,一骨碌滾到路邊。
驢車揚長而去。
他狼狽的趴在地上,心臟狂跳不止。
瘟神真的想撞死我!
這個認知讓他瞬間腦袋充血。
鄭大走過來,擠出一副慈悲心腸:“到底不是親生的,換成你親娘,怎麼舍得用驢車撞你。還有琥珀和石頭,你把他們當親人,他們看著外人撞死你卻無動於衷......”
吉祥看著驢車屁股,憤怒捶地:“我不會讓她如願!”
鄭大哂笑。
春晴躺在驢車上,規劃未來。
按照多年看文經驗,穿回去的概率不大。
她在現代的‘第一女安保’,聽著威風,其實壓力巨大,連休假都神經緊繃,整個人就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猝死在她意料之中,沒想到有機會穿書。
既然重來一次,她想活得輕鬆自在些。
幫原主完成遺願後,她就找一處民風淳樸的小鎮,買一座宅院,兩個仆人,悠哉度日。
不過逃難路上危險不斷。
具體情節並未著墨,一句‘鄭家村三百多口人,十不足一’匆匆帶過。
想活下去,就不能大意!
隊伍不知走了多久,村長一聲令下,讓大家躲進蘆葦蕩休息。
蘆葦蕩早就幹涸,比人高的蘆葦也全都枯死。
葉片上的毛刺劃過皮膚,火辣辣的疼,但好歹能遮一遮太陽,還能躲避敵軍視線。
春晴在蘆葦根下,躺平,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她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旱災了!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河床斷流,田地幹裂,植被枯死,入眼全是枯黃哀敗,傳說中的赤地千裏也不過如此!
新身體太脆弱,即便坐著驢車,也被曬得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就會去閻羅殿報道。
琥珀拿出幹糧當午食,憂心忡忡的樣子。
“你怎麼了?”春晴看著邦硬的野菜餅,和竹筒裏混濁的飲用水,直皺眉。
琥珀擔憂道:“後娘,我們好像被孤立了!”
孤立?
春晴四下掃了一圈,這才發現,周圍沒一個鄭氏族人,就連村民也離他們遠遠的。
春晴並不在意排擠孤立,就算她一個人,也能把姐弟倆護送至大後方。
“我們中午就吃這個?”這水喝了真的不會生病嗎?
春晴把餅和水還給她:“把這些和草料混在一起喂驢吧,把它餓著了,誰給我們拉車。”
交待完,她便閉上眼睛,意識進入空間。
這個空間是春晴的外婆留給她的,三開間的二層木樓。
中間客廳,左邊書房,右邊廚房,臥室全在二樓。
屋外有院子、廂房、農田......
第一次被外婆帶進來時,她裏裏外外逛了個遍,滿心歡喜的想著,培養出接班人就退休,陪外婆在此安度晚年。
誰知外婆卻......
空間認她為主後,其他區域瞬間封鎖,讓她隻能在客廳活動,屋外被濃霧籠罩,白茫茫一片。
春晴看向書房的電腦,屏保日期還停留在空間認主的那一刻。
這裏的一切,就像靜止了一般。
就連東西也放進來什麼樣,拿出去還是什麼樣。
也不知如何才能解瑣其他區域,恢複成以前的樣子。
外婆去世後,她怕睹物思人,不敢踏入,隻把它當成移動保鮮庫在用。
時隔三個月再進來,仿佛又回到那一日,外婆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的朝她招手:“乖乖,這個空間就交給你了,好好利用,關鍵時候能救你的命!”
沒想到一語成讖,現在真的救她小命!
“外婆!”春晴哽咽,淚珠撲簌簌往下落。
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擦掉眼淚,一邊平複心情,一邊在客廳翻找起來。
這段時間,她往裏丟了不少東西。
吃的穿的,應有盡有。
她清點一番。
包子、饅頭、麵包、泡麵、小炒、鹵菜等外賣,零零總總加起來,三人撐十天半個月不是問題。
暫時不用擔心餓肚子,等路過城鎮再補充物資。
可惜不能進廚房,外婆在裏麵囤了不少好東西。
除了米麵糧油,凍貨就有幾大冰櫃,披薩、牛排、羊肉、大蝦......
美味在排隊勾引她!
春晴擦掉從嘴角流下的淚水,先拿三個包子,三個饅頭和一瓶礦泉水出去當午食。
意識就要出去,忽然聽見兩道壓低的爭執聲:
“她差點用驢車撞死我,你還幫她說話!”
“二弟,驢車的事,後娘隻是嚇唬你的。以前她是軟弱不爭氣,隻知道抹眼淚和討好大房。但她現在醒悟了,也立起來了,你就不能相信她一回嗎?”
“別傻了,狗改不了吃屎,她能立起來幾天?你把糧食錢財盯緊了,當心她卷東西跑路。我不會離開大房的,那是我們的退路。”
吉祥的聲音越發不耐煩,“算了,你這麼蠢,跟你說不明白的。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提防那個女人!”
一陣窸窣聲後,外麵安靜下來。
春晴挑眉,那個吉祥是真的關心親姐弟,還是來挑拔離間的?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睜眼醒過來。
琥珀見她睡醒,立刻湊過來:“後娘,你餓了吧,快吃點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半個饅頭。
棕色饅頭裏帶著黑點,應該是麵粉混著麥麩和野菜一起蒸出來的,比他們的米糠野菜餅不知好多少。
這是吉祥送來的?
他們不吃卻留給她?
兩個小東西,還挺有良心!
不過有包子饅頭,誰還吃粗糧。
春晴推了回去:“這個先留著,我們吃別的。”
她佯裝在包袱皮裏掏啊掏,拿出白生生的包子饅頭。
“包——”石頭驚呼。
琥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噓,小聲點。”
石頭眨巴著眼,表示他知道了,琥珀才鬆開他。
包子饅頭像磁鐵一樣,牢牢吸住姐弟倆的目光。
連琥珀都忍不住,拚命咽口水。
春晴一人分了兩個:“快吃吧。”
石頭早就忍不住了,‘啊嗚’一口咬在包子上。
鬆軟帶甜的麵皮,混和著鮮肉的香氣在嘴裏彌漫。
石頭眼睛瞪得溜圓:“是肉包!好次!好好次!這是我次過最好次的肉包!”
石頭嘴巴塞得滿滿的,也擋不住他嗶嗶!
琥珀卻嗚咽出聲。
“你怎麼了?”春晴關心道。
“爹還在的時候,也經常給我們買肉包吃。後娘,我想爹了!”琥珀抽咽著,眼淚簌簌往下掉。
春晴能感同身受,她又何嘗不想外婆!
石頭慌亂的用小手幫她擦眼淚:“大姐有石頭,大姐不哭!”
琥珀緊緊抱住弟弟嬌小的身體。
吃完東西,春晴就指揮琥珀弄一些蘆葦杆,給驢車編了一個遮陽頂棚。
琥珀又找了一些半幹的蘆葦回來,切碎了給驢當飼料。
休息了兩個多時辰,太陽沒那麼猛了,村長招呼大家啟程。
剛摸到蘆葦蕩邊緣,春晴就隱隱聽到慘叫聲。
她連忙提醒大家安靜。
村民不以為意,特別是鄭氏一族,以為她被孤立後博關注:“嚇唬誰......”
誰知他話未說完,那聲音就越發近了。
“救命,求求你不要殺我,救命!”
“哈哈哈哈,頭兒,把那個女人留給我,我要一刀砍斷她的脖子!”
循聲望去,就見一支玥國騎兵,追著難民一刀殺一個,正朝這邊而來。
眾人見了,個個嚇得麵無血色,不知所措。
鄭大眼神一暗,猛地推了春晴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