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為什麼才二十二歲就能成為大梁首富，正是因為我跟我爹狗膽包天。

在端王眼皮子底下以鏢局的名義，倒賣軍火，必要的時候，還提供軍隊。

北境的黑市不說全部，至少一半以上是我家的產業，更甚，我爹還跟北境十五個山匪部落都有勾結。

哪一樁拎出來被查，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暗地裏幹這些，跟擺明了不將端王放在眼裏，那就是兩碼事了。

就蕭鴻逸這麼會作死的囂張性子，他要不是帝王，將來他的九族絕對不夠誅，我不想跟他呆在一個族譜上。

但蕭鴻逸打定主意，一定要我出現在他族譜裏。

在我跟他價格沒談攏的第三天，他不裝了，跟我攤牌了。

他是個王爺。

手裏捏著象征皇權的令牌和印章，比端王更權重。端王隻是恰好跟聖上同姓，而他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子，親的。

他是奉他父皇之命來北境圍剿山匪的。

蕭鴻逸：“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你嫁給我，你的就是我的。二，我娶你，你的還是我的。”

我：“......”

王爺就更不能嫁了。

先不說他要收拾的十五個山匪部落背後還有我的手筆，嫁給他，以後我在外麵違法，回家不就等於自投羅網了嗎？

我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跟他談判，“王爺，我一定會幫您收拾了十五個山匪部落的。但是，成親就算了吧。”

他：“你不跟我成親，我怎麼找理由占據你的財產？”

我：“？？？”

您現在是連掩飾一下都不願意了，是嗎？

但最終，在我以十五個山匪部落具體位置為要挾後，他同意了。

畢竟，若沒有我，他連山匪的位置都摸不到。

這些山匪在北境盤踞這麼多年，狡猾且強悍。每個山匪窩，光地道就夠蕭鴻逸喝一壺了。

但他的條件是，我得保他在北境的安全。

他在我府上三個月，已經摸清楚了，整個北境，唯有我能保他無虞。

也唯有我的鏢局，能容下他帶來的數千精兵跟數百死士，還不會被山匪部落發現貓膩。

十喜又嘲笑我，“說了玫瑰帶刺，美人有毒，他是隱患，你非不聽，後悔了吧。”

我：“......”

後悔倒是談不上。

北境的山匪為禍北境數十年，朝廷已經數次派人來收拾他們了，隻是一次也沒有成功罷了。

蕭鴻逸擺明調查清楚了我在北境的勢力，才找上我的。

我當時若不順著他的意，讓他入了我的府邸，他也會找其他理由賴上我。

與其等他找其他理由來找我，不如我自己放他進我的府邸。給他假賬，以證自己是個三好市民。

不然，蕭鴻逸可能會先清剿了我。

且，強龍不壓地頭蛇，蕭鴻逸在北境真不能拿我怎麼樣。

蕭羽往上走，老端王按照大梁的製度，可以養兵五萬。

五萬兵馬都拿我爹沒辦法。

何況是京城來的蕭鴻逸。

北境可不是京城，這裏牛鬼神蛇，什麼樣的人都有。

還與鄰國北蠻接壤，一個沒拿捏好分寸，引起的就不是內亂了，而是內憂外患。

自大梁開國以來，這裏便是最讓朝廷頭疼的一塊地。

北蠻覬覦這裏，時不時試探性地來摩擦邊境就算了，這裏自身還盛產黑幫，山匪，沙塵暴。

而我爹曾是這裏比沙塵暴還恐怖的、最大的地方一霸。

我爹崛起於十年前。

那時的北境，比現在更亂。

亂到什麼程度呢？

來這裏的外地人，身上基本都背著人命債，逃亡而來的，其中不乏朝廷通緝犯。這裏的本地人，賦稅得交兩次，藩王先收割一次，黑幫山匪再收割一次。

這裏的藩王，也並非聖上親封的，乃是這裏的地方勢力誰贏了誰做王。

據說老端王最初繼承王位時，沒拿捏好分寸。

第一次收割的時候，收割多了，導致黑幫跟山匪的保護費比往年少收了一半。

黑幫跟山匪們氣不過，趁著夜黑風高，分批進了老端王的王府，摁著他的頭，將他暴打了兩頓。

也因此，老端王初繼位就跟這裏的黑幫、山匪結了仇。

三撥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當然，誰也沒贏過誰，還經常引來北蠻趁火打劫。

唯獨苦了這裏的老百姓跟過路的商隊，時不時便要被這幾撥人給誤傷，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

十年前，我爹來了之後，以鐵血手段，隻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先將北境主城天都城的黑幫給全挑了，後又用了半年時間，廢了城外十五個山匪部落中最強悍的兩個部落首領。

讓他們認清楚了誰是爹後，才重新製定了北境的規矩。

我爹的規矩就是：老百姓那裏隻能收割一次，讓老端王收割。

但是老端王不能幹涉我爹跟山匪收割其他財閥和過路商。

不論是黑幫、山匪還是老端王，皆不知道我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單純屈服於他的寒刀之下。

連時不時來摩擦邊境的北蠻，都被我爹給打了回去。

不然，老端王為何對於我爹倒賣軍火都假裝看不見。

我爹說：“混黑道當然得盯著地主財閥的錢包了，老百姓那點還不夠塞牙，黑吃黑發財才更快。”

所以，他成功成了北境最大的黑勢力。

不但壟斷了這裏的鏢局跟黑市，還讓北境的老百姓都喜歡上了他。

就是不知道，如果老百姓知道，我爹不過是比以前的黑幫聰明，幹著官匪勾結的事，會不會買凶殺我爹。

我偶爾懷疑過，是不是真是他們買凶殺的我爹。

畢竟我爹是死於酒後失足落水。

以我爹的酒量跟性子，不至於死得這麼平平無奇，怎麼說也得死於跟端王、山匪或者北蠻火拚。

我爹死後，我成了這裏最大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