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有突發事件,聞到熱門的味道,攝像頭紛紛調轉了過來,紛紛對著我爺爺孱弱的身影。
對著那道頭頂雪白一片,穿著打了三四處布丁的大衣的身影。
有的人甚至在偷偷捂嘴笑,看著八十多歲的老人跪下,對於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來說,更像是在看什麼樂子。
“誒喲,剛你沒聽見,磕的可響了。”
“又一個來找徐總要錢的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得了,這種仗著自己老來騙、錢的我見多了,徐總肯定不會管的。”
我父母死的早,是爺爺和奶奶帶大的我,即便早早累白了頭,但是爺爺的脊梁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像軍人一樣筆直的。
小時候他會把我舉的高高的,高過他的頭顱,然後騎在他的脖子上,帶著我“飛”來“飛”去。
他說隻有我這個大孫子才能比他高,其他人都不配。
我知道他很傲氣,從來都是不為五鬥米折腰。
但是這一刻。
他磕在地上的頭卻比誰都要低。
我拚了命地想衝過去把我爺爺扶起來,告訴他不要這樣,我們回家,好好想辦法,有我在......
但是我的身軀卻直接穿過了他。
對啊......
我死了。
爺爺再難過,我也抱不到他,他再也沒有依靠了。
徐婉寧原本看到我爺爺跪下有些動容,但是聽到我的名字後,頓時又板著臉。
她雙手抱在胸前,語氣像是在跟陌生人說話一樣。
明明以前我爺爺對她那麼好,什麼好吃的甜點、飯菜都忘不了她。
“找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不找你孫子,不找你孫媳婦田琪琪。林陽不是可愛她的錢了嗎?”
“怎麼,傍上富婆了過上好日子了,就不管你們了嗎?”
“嗬嗬,我看啊,你這孫子也就那樣吧。”
爺爺眼眶紅潤地看著她,但是換來的隻有橫眉冷對。
“那是因為林陽......”爺爺想起我的死,急的有些喘,連忙用手舒了舒胸口。
徐婉寧冷笑一聲,接過他沒說完的話說道:“那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不管你們嗎,不然以田琪琪家裏的條件,一兩百萬隨隨便便都能拿得出來。”
徐婉寧話鋒一轉接著揶揄地說道:“還是說,林陽把別人家產敗光跑路了?”
“嗬嗬,也正常,他也就這樣了,這種人渣,除了玩弄別人感情以外,還會什麼?”
我沒有!
我臉上滿是苦澀。
我從來都沒有跟田琪琪在一起過,張莉的尿毒症也是靠我的腎臟移植才活下來的,唐文傑沒有拚命過,因為眼角膜是我托他在我死後送去美國的。
明明我失去了一切,明明是他們獲利了所有,為什麼?
為什麼我還要背負所有的罵名?
為什麼我死後也不得安寧?
我深深地看著徐婉寧的臉,心像被刀割一樣。
張莉和唐文傑說什麼我不管,你徐婉寧,我們明明曾經那麼親密無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算全世界的人能咒罵我,你徐婉寧也不行!
我凝望著她,曾經消失的一道記憶突然像子彈一樣打進了我本就像無根浮萍一樣的魂體。
我想起來了——她為什麼會這麼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