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棲開口:“要不......”
“走!我倒要看看,他到底為什麼要殺我!”蘇離鳶打斷他的話,堅定地踏進去。
紅旗嶺大隊的二流子黃二荃被捆成粽子,嘴巴裏塞了他自己的臭襪子,蜷縮在門口,聽見有人進來,嗚嗚嗷嗷的想叫喚,一抬頭,卻隻看見門口站著一個消瘦的身影,背著光,成了一個黑漆漆的輪廓。
乍一看,如同鬼魅。
黃二荃覺得這輪廓有點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隨後就聽見有淒涼的笑聲傳來。
嗬......
嗬嗬嗬......
黃二荃原本就尿褲子,現在都要被嚇得窒息了。
笑聲戛然而止,靜謐的深夜,不知道哪兒卻傳來滴答聲,是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隨後那輪廓動了,瞬間就挪到了黃二荃的跟前。
有哭聲傳來,尖銳又刺耳,跟指甲滑過玻璃一樣,嘎吱嘎吱的響。
“我死得好慘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銳的爆鳴聲,把黃二荃都嚇哭了。
嘴巴裏的臭襪子什麼時候沒了的他都不知道。
他嚎啕大哭,閉著眼睛嗷嗷叫:
“啊!饒命啊,饒命啊,我不是,不是我啊,是別人讓我做的,二妞,你別找我,別找我啊啊啊!”
蘇離鳶尖銳著聲音,先是細細的笑,突然又尖叫:“嗬嗬!不是你?那我怎麼就死了呢?水裏好冷好冷啊,冷到了我骨頭裏了,我在水裏掙紮!我拚命的掙紮啊!
可是為什麼沒人來救我!我的身體一點點的下沉,水沒過我的脖子,沒過我的頭,咕嘟,我沉到水底了,好冷好冷啊......
我不能一個人!我要拉個墊背的,誰害了我,誰就得死啊!!”
“不是我啊!!是劉知青,劉知青給我五十塊錢讓我弄死你......不是我啊啊啊啊救命啊,我的娘啊!!”
黃二荃哭得直蹬腿,像一隻被綁起來的螞蚱。
得到了線索,蘇離鳶立刻小跑著出去,長鬆一口氣之後才嫌棄地嘟囔:“他真的好臭!”
陸遲棲大步走進去,狠狠地扇了黃二荃一巴掌。
以防這麼一嚇,黃二荃被嚇傻。
挨了打的黃二荃看見陸遲棲,反倒像看見救命恩人一樣,咕蛹著,咕蛹著往他身前挪,嗷嗷叫的供認:
“我說,我全說啊,是知青劉美麗讓我幹的,她給了我五十塊錢,讓我把蘇二妞弄死。
你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啊,我不要死啊,我家裏九代單傳就我這麼一個崽了啊,我還沒結婚啊啊啊啊!”
陸遲棲嫌棄地後退,又轉頭看向門外的蘇離鳶,眉頭深蹙,這件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
“現在怎麼辦?”
把黃二荃的嘴巴又堵了,陸遲棲才走出來,用院子裏的水缸的水洗了手。
蘇離鳶立刻蹭過來,語氣中帶著一點不知所措的尾音。
哪裏還有剛才嚇唬人時候的尖銳。
她也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黃二荃為了五十塊錢要弄死她,這個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可是又扯出來一個劉美麗,就顯得有點詭異了。
她雖然是個衰神,但是也沒有拿到什麼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害死她的劇本吧,如果真的有,上輩子也就不會活到被燒餅砸死的年紀了。
“我先把黃二荃送到公社去,再去把劉美麗抓起來。”一直將黃二荃關在這裏,反而容易被黃二荃反咬一口。
蘇離鳶道:“還是先抓了劉美麗吧,這樣一來,讓他們互相攀咬,說不定就能探索出事情的真相。”
蘇離鳶覺得,黃二荃這個人怕死,但是既然敢動手害人,就不會那麼容易被嚇死。
反倒是劉美麗,一旦天亮之後她發現端倪,隻怕還會想到借口替自己脫身,這種事情,既然有了幫手,那就講究一個速戰速決。
陸遲棲目光中帶著賞識看著她,蘇離鳶卻眉頭緊皺,在那邊思考著什麼。
她說:“陸遲棲,這件事情,隻怕還得讓我爸媽知道,不然咱們兩人手不夠,活動不了。”
陸遲棲對她這句‘咱們’很滿意。
如今他陸遲棲,有了自己的妻,雖然瘦弱卻堅強。
他說:“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