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檸愣了下,耳朵被他對自己的稱呼抓住。
被答應邀約自然是好的,畢竟她想彌補昨天放鴿子的事,誠心要請這頓飯。
可是,被喊“老婆”,真的不習慣。
察覺她的遲疑,陸衍舟也很快明白了什麼,“不適應?”
“嗯,”這一次,許檸反應很快,“在你家人麵前可以這樣喊,私下裏我們自然些吧。”
太親昵了,她沒做好準備。
陸衍舟表示理解,將證件放進大衣內兜,“好,”情緒倒是淡的,像是沒介意,“走吧,許檸。”
秋末的夜來的很快,他們上車時還有夕光,行到一半,便見街燈亮起,像一條光帶,引著滾滾車流往城市的各個角落去。
許檸選的飯館不大,也談不上檔次,但在本地頗有名氣,以前招待客戶時她也常訂這家,“它開了二十多年,家常菜,味道很好,我找老板要了包廂。”
“很有名氣的一家,應該需要預訂?”
她沒料到陸衍舟還知道這家,一時打開話茬,“沒錯,不過我總是幫經理訂餐,老板跟我熟,所以插了個隊!”
說起自己擅長的事,許檸是自在的。
男人把她的情緒看在眼裏,唇角微微勾起,“你這樣的性格,在公司應該很受歡迎。”
許檸不知道他說的是受同事領導歡迎,或者別的什麼。
但她心裏第一個想到的是司雅晴。
於是眼神稍微黯淡,“還好吧,都挺和諧。”
車子到了地方,他們下車,譚為識趣,便沒有跟上來。
在安排飯局方麵許檸確實拿手,問過忌口後很快點了小桌。
拿著餐單,她笑盈盈的看著陸衍舟,“你也不能吃辣,我也是。”
不能吃辣是有原因的,可那是很久前的事,她不願回憶。
陸衍舟垂著目光,不疾不徐折起袖沿,“嗯,太嗆。”
兩人搭著閑話,不算太熟絡,也不算尷尬,待到飯菜上齊,許檸主動倒了杯蘇打水,跟他碰一碰,然後問道,“對了,你不是說有個重要的事要商量麼?”
當時被他那句“老婆”勾走注意力,忘了追問下去。
陸衍舟好似也才想起,於是放下筷子,表情略顯嚴肅,“上次問你,是否要隱婚,想清楚了嗎?”
許檸微怔,想起他之前似乎問過自己這事。
“你不用急著答複我,”他修長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麵,目光溫柔,卻藏著銳氣,“我跟你結婚,家人都會知道,所以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應當好好考慮,許檸。”
他的誠懇,許檸可以感受到,也明白這不是畫大餅。
一場認真的婚禮?被親朋好友見證祝福的那種,這是他能給的吧?
也是許檸曾無比向往的。
可是,三個月的婚期太短,父母尚不知情,她不想又結又離,被人議論。
筷子夾起一塊清蒸鱖魚,許檸搖搖頭,“還是隱婚吧。”
氣氛有短暫的沉默。
她看見陸衍舟眼底的波瀾。
其實許檸能理解他,畢竟對他來說這是給爺爺的安慰,所以想風光大辦。
隻是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
“好。”陸衍舟挪開目光,情緒淡下去。
隻要他不帶著笑意,那副冷峻麵孔便給人一種疏離感,像是遠不可攀。
許檸張了張嘴,卻也沒有解釋。
反正他也沒問原因,想必是理解自己的吧。
話題被扯去別處。
可許檸覺得自己跟他的共同點很少,盡管他沒有讓氣氛冷卻,情緒也依舊調整到溫和紳士。
但許檸敏銳,能察覺到他並非真心想談論那些。
什麼工作,電視劇,明星。
即便是醫院的話題,也勾不起他的興趣。
許檸發覺,自己對眼前人的了解,似遠沒有他對自己多。
這頓飯吃完,時間也不早,陸衍舟手上來過幾個電話,可他沒接。
直到散場時,再度響起的那個,才讓他皺了眉,“爺爺打來的。”
許檸便道,“那你快接。”
大概是醫院有事,總歸他聽了電話後心情明顯低落,許檸對親情的牽絆很理解,便催促他,“你快去醫院吧,這裏離我家很近,我打車走。”
情況緊急,陸衍舟確認這裏距她家不過一公裏左右,且周遭繁華後,才上車,“到家給我信息。”
她點頭,“嗯,放心!”
以前許檸也被陶也這樣牽掛過,但不知為何,就是感覺陸衍舟給她的感覺不一樣。
莫名顯得真誠些。
或許是那張證的緣故吧,她胡思亂想的往家走。
因為天冷,許檸便想繞個近路,從餐廳的後麵走能快五分鐘。
她對這一帶都熟,所以防備心很低。
直到過拐角時才發覺路上似乎太安靜,而身後似乎有腳步聲,一直跟著,從餐館門口到這裏。
許檸後背一緊,猛的抬腿!
可來不及跑出兩步,忽然一隻手撈過來,將她狠狠拽住,一把摁在了臟兮兮的牆壁上。
那人指尖燃著煙,口中還噴灑著酒氣,顯然喝多了。
這兒沒有路燈,隻月色朦朧,打在他臉龐。
“陶也!”
看清是他,且確定沒有其他小弟後,許檸反而沒那麼緊張。
她想,陶也無非是挖苦幾句,做不出其他事來。
“跟誰吃飯呢?沒看見你同事啊?”雖然陶也找司雅晴確認過,說譚為沒有對象,更是不認得許檸。
但卻也沒解釋為何那天讓許檸上了車。
一切都支支吾吾,讓陶也忍不住往最差的方向去想。
“你他媽不會是為了錢跟人家搞一夜情,所以譚為不肯說認識你?”男人的占有欲很奇怪,跟愛情不一定有關。
陶也像是發瘋,越說越氣,手腳已經不老實,想要往許檸的衣服裏鑽,“媽的,讓勞資檢查下你還是不是——”
那個字沒說完,許檸實在忍無可忍,忽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你混蛋!是你甩了我!你還有什麼資格管我!這是騷擾你明白嗎?”
她力氣小,跟陶也完全不是一個量級,若不是秋冬衣物多,恐怕已經被他扒了個光!
許檸從沒有這樣害怕過!
打人也是應激反應。
可這一巴掌卻直接點炸了陶也。
他將許檸狠狠摜摔在牆壁,“我沒資格?”
“行啊許檸,”陶也冷笑,惡狠狠去拉她的裙子,“勞資今天就在這把你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