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上七點後，市場開始陸續有人進來。

牛仔褲攤位附近停留的人相對比較少，因為會買牛仔褲的大都是年輕人。

這個時間點來的絕大多數都是些中老年顧客。

一直到十點左右，牛仔褲攤位前的人才漸漸多起來，幾乎每個攤位前都會有幾個客人在討價還價。

不過程峰的攤位除外。

偶爾有人停下看上兩眼，一臉嫌棄離開，完全不給開口介紹的機會。

梅姐和小雪兩人都已開張，梅姐就是隔壁攤位的北方大姐，小雪是對麵的高挑女生。

程峰攤位前卻連個問價的都沒有。

兩個一臉痞相的小年輕剛剛在小雪攤位前談價沒有談攏，回身走到程峰的攤位這邊。

其中幹瘦的年輕人拿起攤位上的牛仔褲看了一眼，又丟回去，“什麼破玩意，破爛也拿出來賣，都不夠交攤位錢吧。”

這裏的攤位可不是白用，一天要交五塊攤位費，不論這一天賺多少還是沒開張，這五塊攤位費都是必須要交的。

若是賺不到五塊錢，那這一天還要倒搭錢。

另一個年輕人拿起一件左右看了看，“這件還不錯，隻是褲腳有些破線，剪掉還能穿，五塊錢我要了。”

年輕人說著就要掏錢，仿佛給五塊錢都是賞賜一般。

“小兄弟，我還沒說賣呢。”

“五塊錢還不賣？難道你這破褲子要賣全新褲子的價。”

“我這可不是破褲子，這是全新的，至於你說的破線那都是手工一根根拉成，這種褲子現在在國外最流行，你們要穿上保證拉風代派。”

“還挺會說，那你準備要多少？”

“二十五塊。”

噗......

年輕人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傻子嗎，怎麼不去搶，我最多再加一塊。”

“不好意思，我這裏一概不講價，每條褲子都一個價，二十五。”

“我不是傻子，你是。”

年輕人將褲子甩到攤位上。

這是一早上唯一一位給價的，還把程峰當成了傻子。

看來他的褲子確實有些過於超前。

一上午時間過去。

周邊攤位都開張了，隻有程峰這裏一條褲子都沒賣掉。

尤其是小雪的攤位異常熱鬧，圍滿了小年輕。

小雪人美聲音甜，自然好招攬生意。

一旁的梅姐也能說會道，一上午也賣出四條褲子。

到了中午，大家也沒時間吃飯，因為顧客仍舊很多，都是邊吃邊吆喝著。

隻有程峰都快閑出屁來。

期間也偶有人來問價，都和之前的兩個年輕人一樣，想以低價買走破褲子，回去縫補下還能穿。

辛辛苦苦熬了一夜將褲子弄破，買的人卻想著回去再給縫補上。

看來縱然是帶著先知記憶重生，想要賺錢也沒那麼容易，因為未來的東西太過超前，沒那麼容易被接受。

“老弟，你幫姐照看會攤子，我去個廁所。”

“峰哥，你幫我去把送來的袋子拿來，我的貨都快賣光了。”

“小程，我出去一趟，你幫我照看一眼。”

......

程峰幾乎是整個市場最閑的人，所以周邊的攤販若有事都讓他幫忙照看攤子。

就這樣，一天下來，程峰認識了不少人，但一條褲子沒能賣掉。

像是小雪等一些人一天下來就賺到好幾十塊，堪比一些職工半個月收入。

“老弟，你還是別想靠著那些小伎倆賺錢了，這年頭沒那麼多傻子。”梅姐一邊收拾著攤子一邊說教。

程峰也沒精力去和梅姐解釋，他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已經睜不開眼睛。

天漸漸黑了下去，市場即將關門，攤販們也開始陸陸續續離開。

程峰也收拾起東西，將早上提來的兩袋子牛仔褲原封不動提了回去。

半路上，等待的孫策接過兩個蛇皮袋子，目露期待問道，“賺了多少錢？”

“倒搭五塊。”

孫策期待的眼神變得沮喪起來，但還是鼓勵道，“沒關係，你做攤販沒什麼經驗，要不明天我跟著你一起去。”

“不用。我現在有些累了，先將貨都帶你那去吧，我得先回家了。”

昨晚就沒回家，出門已經兩天一夜，所以得盡快趕回去，免得老婆和女兒擔心。

林珊昨晚一直在等著程峰回來。

她雖然覺得一個人浪子回頭很難，但內心裏是真的希望程峰已經變好了。

結果卻又是一次希望落空。

整夜未歸，或許是一直在賭場，又或許出去喝酒喝了個大醉。

她的心裏更加恨程峰，恨他給了自己那麼一絲絲幻想。

“媽媽，爸爸怎麼還沒回來，我還想吃紅燒肉。”琳琳仰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珊說道。

“媽媽去給你做飯，等開了工資，媽媽再給你做紅燒肉。”

林珊讓女兒去客廳玩，準備下廚做飯。

咣當當......

門外傳來敲門聲，仿佛在用大鐵錘敲門一般。

咯噔......

林珊心頭一顫。

往常，程峰也會這麼敲門，但每次如此敲門都代表著他伶仃大醉。

估計是又輸個精光，醉醺醺回來。

林珊心裏有些害怕，怕程峰又拿她出氣，但最後還是去將房門打開。

另她沒想到的是門外站著的人並不是程峰，而是廠子裏同事的老婆，劉雪華。

劉雪華的老公許炎是林珊食品廠同事，關係還算不錯。

許炎和劉雪華的兒子又是琳琳同班同學，所以林珊也見過劉雪華。

“雪華姐，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林珊熱絡的招呼著。

“坐就不坐了，我來找你有點事要談。”

林珊見劉雪華麵色不悅，疑惑道，“怎麼了，是我們琳琳欺負小健了。”

小健是劉雪華的兒子。

林珊還以為兩個孩子間鬧了矛盾，所以劉雪華才氣衝衝的找上門。

“你是不是之前問我們家許炎借了六塊錢？”

林珊恍然大悟，這才知道劉雪華來意，“對，廠子馬上就發工資了，等發工資我就會把錢還上。我借錢的時候和炎哥交代過，一定得爭得嫂子你同意，你......不知道嗎？”

林珊見劉雪華那眼神就明白了。

那六塊錢是許炎偷偷借給她，並沒爭得劉雪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