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封情書,就是餘紫怡寫的。
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她就變本加厲地傷害我。
我恨餘紫怡。
更恨顧葉。
從始至終,顧葉似乎什麼都沒做,隻是冷漠地旁觀。
可我知道,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
曾經的我在班上隻是一個透明人。
當需要組隊的時候,同學們都看不到我。
可當他們想開玩笑的時候,總會第一個想起我。
我因為營養不良,身材很瘦小,又因為老爸是個賭鬼,家裏的錢都被他拿去了,他付不起我的學費。
就算付得起,他也不會願意花錢供我念書。
所以,我大多數課餘時間都在做兼職。
因此同學們給我起了很多外號,叫「黑妹」、「窮鬼」。
還問我什麼時候會被我爸當賭注輸出去。
沒有人願意跟我做朋友。
但這些傷害還停留在語言上,隻要我不在意,對我的影響並不嚴重。
那時,顧葉他們的目光集中在另一個人身上。
有一天,我結束奶茶店的兼職,正要回學校上課。
經過學校後麵的小巷時,被裏麵的動靜所吸引。
我悄悄探頭,隻見一群人圍著中間瘦弱的男生,他被踹倒在地,身上多處都是瘀血,校服上也布滿肮臟的鞋印。
而領頭的人正是顧葉。
我有些意外,在學校裏高風霽月的校草居然有這麼一麵。
顧葉的腳邊,是那男生被翻爛的書包。
他就這樣拿著書,一本一本地,慢慢往他腦袋上砸。
砸的那人眼角青紫,額頭上都是血。
可顧葉隻是一副懶散的模樣,一隻手插著兜,好像對自己做的事不甚在意。
其他人幫他控製著那個男生,嬉笑怒罵,好像這是什麼有趣的遊戲。
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但我也知道雙拳難敵四手,沒有冒然上前。
而是叫來了老師,也打了120。
企圖通過老師的力量,幫助那個男孩。
救護車很快趕到,我跟著醫生上了車。
關嘉許顫顫巍巍伸出手,虛弱地說:「沒用的。」
我不懂。
隻是在扭過頭時,恰好對上顧葉陰狠的目光。
我心頭一顫。
後來我才明白,關嘉許說的沒錯,沒用的。
顧葉的爸爸是校董。
學校並沒有給顧葉處分,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同時,我也明白了顧葉那個目光的意思。
是對挑釁他權威的人的警告。
他們把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那封情書,隻是一個契機,一個信號,向他的團體發出可攻擊的信號。
情書是誰寫的都無所謂。
隻要它是從我桌兜裏發現的就行。
鋪天蓋地的謾罵與霸淩就會落在我身上。
隻是餘紫怡是個意外。
但,為了保護她自己的秘密,她恰好主動成為了顧葉的劊子手。
不過也有好的變化,他們沒再找關嘉許的麻煩。
那件事之後,關嘉許很感謝我,可能又由於境遇相似,我們的距離一下近了不少。
我也很高興,能幫助到我喜歡的男孩。
他可能不記得了。
在剛開學的時候,我爸突然把我辛苦兼職賺的錢都偷去賭博了。
我連買早飯的錢都沒有。
同班的關嘉許注意到,就悄悄把自己的早飯都給了我。
還怕我不好意思要,他說在家裏已經吃飽了,這是他媽硬塞給他的。
那時他穿著件簡單的白T恤,笑起來幹淨又陽光。
那瞬間,我隻覺得他是我灰暗人生裏遇到的第一束光。
我後來才知道,關嘉許家境也不好,他每個月省吃儉用,生活費都不夠用。
那隻是句善意的謊話。
[我有個知識點沒聽懂,你可以給我講講嗎?]
課上,關嘉許塞了張紙條過來。
我耐心地在筆記本上把知識點詳細地寫了下來,然後把紙張撕了下來。小心疊好,遞給關嘉許。
幾周以來,我和他隻是維持著普通朋友的距離,有時甚至會主動遠離他,避免霸淩波及到他。
我並不期許他能夠喜歡我。
畢竟他已經在深淵了,我不想再把他往下拽。
何況對方的背景不一般,不是我們這種卑微的螻蟻可以反抗的。
關嘉許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給我上藥。
紅腫著雙眼道:「我一定會搜集證據,讓惡人有惡報!」
即使我心裏不相信,但我也順著他點頭。
「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可我不希望他為了幫我,再將自己置於險境。
他至少還有愛他的父母,而我的人生已經徹底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