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我的心臟出現了很嚴重的心衰。
醫生說,以我目前的狀況,最多還能撐一個月。
而且在此期間,我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停跳,然後猝死。
可即便如此,也換不來妻子蘇敏一絲一毫的關心。
當我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永遠是那麼不耐煩,情緒暴躁。
“段嘉許,這一次你又要耍什麼手段?跳樓?吞藥?還是割腕自縊,燒炭臥軌?你真讓我惡心!”
不,這次沒有手段。
我隻是想要告訴她,我得了絕症,真的快要死了!
可她顯然對我已經厭惡透頂。
一頓充滿嘲弄的謾罵之後,蘇敏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和蘇敏相識於一場相親宴。
那是當地一個知名的婚姻中介舉辦的,現場來了很多很多的人。
可我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上了蘇敏。
當時,我們雙方的父母也在場。
雙方相談甚歡,極力撮合。
我喜不自勝,她卻麵容冷淡。
她看一下我的眼神之中,忽而閃過鄙夷甚至厭惡的目光。
那一刻,我其實就已經知道,她不喜歡我。
可我不在意。
能娶到她就行。
我相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我也堅信,自己可以憑借努力和真誠,捂熱她的心!
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舔狗,一個地地道道的舔狗。
在她的麵前,我甘心奉獻一切,甚至丟掉自己的尊嚴。
婚後兩年多,我對她極盡所能的好,做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
但讓我感到絕望的是,她的心卻始終像是一塊塵封萬年的堅冰。
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捂不熱!
後來我才知道,她心裏始終裝著一個人——
她的前男友楊晨,也是她的白月光。
“段嘉許,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的?!”
不過是個普通的包裝盒,甚至有些破舊了,她卻顯得很緊張。
尤其是看向我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敵意和怒火。
“我......”
話沒說完,她已經用盡全力惡狠狠的推開了我。
啪!
甚至還不解氣,趁我踉蹌之際,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告訴你,段嘉許,你沒有資格碰這個盒子!”
沒資格?
好吧!
看來,這又是她的白月光留給她的東西。
見我咬住嘴唇不說話,蘇敏更加生氣了。
她小心的將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拽著我的耳朵,粗暴的把我拉到了客廳。
客廳的正中央,赫然掛著她前男友楊晨的照片。
照片前麵,還供奉著香燭水果之類的。
“你給我跪下!”
蘇敏語氣凶狠,看我的眼神,仿佛要將我千刀萬剮才夠解恨。
跪下......
我心裏鈍鈍的疼。
我是她蘇敏的丈夫,可她卻在我們的家裏懸掛著前男友的遺照。
這也就罷了。
她甚至還要求我每日三支香,一日都不能斷。
現在,居然還讓我下跪?!
我死死的咬著牙,倔強的站在那裏。
蘇敏仿佛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如同發了瘋似的上來對我一陣拳打腳踢。
手邊不管有什麼東西,都拿了往我身上發泄般的砸了過來。
她是一點也不在乎那些東西究竟會不會傷了我。
然後,我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抓起了煙灰缸,狠狠的向我砸來。
“段嘉許,你怎麼不去死啊!”
腦袋嗡的一聲,緊跟著,一陣天旋地轉,我的世界被黑暗籠罩,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家裏冰冷的地板上,半個身軀都麻木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地板上的血跡都幹了。
我艱難抬起僵硬的手摸了摸自己被砸破的頭,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
麵對空蕩蕩的房間,我忽然感覺到一陣侵入骨髓的寒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她似乎真的盼著我死!
甚至沒想過把我送去醫院。
醞釀幾番之後,我才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幾個踉蹌後,總算是扶著櫃子勉強站穩。
喝下一杯溫水,獨自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陣我才稍稍有了些力氣。
躲進衛生間簡單處理了一下,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下了樓。
出了小區門口,我打車去了醫院,做了一係列的檢查。
包好傷口,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恍惚。
醫生的話回蕩在耳邊。
“段先生,你的心臟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心衰。如果不采取的措施的話,你的心臟隨時都會停跳,出現猝死的症狀。”
我,馬上就要死了?!
我拿著診斷書失魂落魄的回了家,直接把自己藏進了衣櫃裏,封閉起來。
在這逼仄而壓抑的空間裏,窒息的感覺襲上心頭,我竟然感受到了那麼一絲慰藉......
過去的兩年,為了得到妻子蘇敏的關注,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確實用了之前她在電話裏罵的那些手段......
我的身體,也在為我曾經的瘋狂買單。
可越是如此,換來的隻是她的反感。
她變得越來越冷漠,如今更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與我多說。
現在,她已經幾乎不回家了。
別說我把診斷書放在抽屜裏,就是放在桌上,或者什麼更顯眼的地方,她也不會看到。
或許,即便是看到了,在她心裏,依然泛不起半點漣漪。
在她的心中,我恐怕都不如一個陌生的路人,反倒充滿了反感。
對她來說,我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我去死。
不知過了多久,我擦掉臉上的淚痕,拖著疲憊的身軀從衣櫃裏艱難的鑽了出來。
房間裏空蕩蕩的,透著一股冷到骨子裏的孤寂,令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下意識的想要找點事做,於是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看著桌子上熱氣騰騰的三菜一湯,我終於沒忍住,又掏出兜裏的手機撥通了蘇敏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始終沒人接聽。
可我還是鍥而不舍的接續打著。
不知道是第幾通後,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我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蘇敏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段嘉許,你特麼的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有病,而且還是絕症,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這句話滾在我的心裏,可我口中卻對她回應著溫柔的低語。
“今天回來嗎?我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段嘉許,你能死遠一點嗎?我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就想吐!滾啊!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我張了張口,還想說點什麼,可電話已經被無情的掛斷了,隻傳來嘟嘟的忙音。
這一刻,我隻覺得心裏一陣冰涼,隨即整個身體仿佛都落在了冰窖之中。
看著滿桌的菜肴,我狠狠咬了咬牙,再次撥打了蘇敏的電話。
我無比衝動的想要告訴她,我就要死了,想求著她回來看看我,最後再陪陪我。
可回應我的,隻有電話冰冷的忙音。
她,連電話也不想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