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鐘蕊分別落座在宋浮舟兩側。
處於視線討論中心。
宋浮舟多數時候都是側向另一邊的。
句句有回應。
就像這七年的分離,並不存在。
宋浮舟還是這樣。
隻要鐘蕊在,眼裏就瞧不見旁人。
無數戲謔目光隱晦朝我投來,像是在看上錯舞台的小醜。
「我們蕊姐如今也嫁得很好啊,我可聽說是國外上市公司的老板。」
話題又轉到鐘蕊身上,語氣豔羨。
鐘蕊揚起手。
隻中指帶了戒指。
她有意無意地朝宋浮舟望去一眼,「已經離了,現在就一個人。」
「蕊姐這麼漂亮,又有錢,肯定不缺人追。」
「有宋哥在,哪裏輪得著別人來追?」
一片奉承聲中,有道冷漠而譏誚的聲音格外不和諧。
「嫁得好?不見得吧?」
「我可聽說鐘蕊那位公司前不久才破產,欠了一屁股債,現在都還在監獄裏蹲著呢。」
薑懷晃著酒杯,聲音故意放得很大。
她向來和鐘蕊不對付,學生時代便直言鐘蕊虛偽,結果自然被暗地裏針對孤立。
如今終於逮著鐘蕊痛腳,自然用力去戳。
話落,短暫寂靜一片。
鐘蕊臉色瞬間變得難堪,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差點兒把一口銀牙咬碎,強撐起笑容。
「那又如何,我和他已經離婚,沒有關係了。」
薑懷笑容愈發譏誚。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人挺能裝的,你這身行頭小幾十萬吧?有多少是你自己賺的?」
「啊,冒昧問一句,鐘小姐做什麼工作的?」
鐘蕊臉色徹底白了,眼眶微微泛紅。
明顯答不上來。
宋浮舟眸色沉下來,出聲警告。
「薑懷。」
見有宋浮舟撐腰,和鐘蕊交好的人當即怒目瞪回去,語調尖利,「薑懷你什麼意思?不會是現在還嫉恨蕊姐的留學資格吧?」
薑懷暴脾氣徹底被點燃,直接拍案而起,「本來就是她使了什麼下作手段搶了我的名額!」
她指了一圈,「就你們一群沒腦子的,特別是你宋浮舟,把個兩麵三刀的女人當什麼寶貝!」
「她要是個什麼好東西,會在丈夫破產後就立刻甩了人回國,穿著前夫給買的衣服,迫不及待來找下家?!」
「要我看,這就是報應!」
鐘蕊性子向來嬌寵,受不得半點委屈,雙目泛紅,捏著身前水杯給擲了過去,「薑懷!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她的簇擁者如法炮製。
薑懷憤然反擊。
整個包廂瞬間亂做一團,吵嚷聲不斷。
仿佛褪下偽裝的野獸,爭相露出獠牙,互相撕扯著。
過去被欺淩的記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我呼吸急促,朝宋浮舟靠近,伸手去扯住他袖口,想從中汲取到安全感。
而宋浮舟卻快步上前,擠過人群,將鐘蕊牢牢護在身後。
我抓了個空。
怔愣一瞬,額角傳來劇痛。
熱茶淋了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