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早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
我說不出現在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我也猜不透林早早現在的感受。
電話對麵的同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隻叫林早早自己過來認領。
我以為林早早會哭的,可是她並沒有。
好像那麼一瞬間,冷若冰霜的林早早又奪回了身體的主動權,跌跌撞撞的整理好自己。
上一次看見這麼失態的林晚晚,還是在溫執安在海裏失蹤被判定去世的那天。
她消沉了整整一年,放棄了導師的邀請,來到這個小海島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法醫。
因為溫執安就是在這片海域失蹤的。
我對自己覺得可笑,竟然還在比,不是從來都很清楚的嗎?我在林早早心裏沒什麼分量。
能得到這幾分鐘的失態,已經足夠了。
警局裏,小警員耐心十足的和林早早解釋說:“林法醫,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結果確實就是這樣......”
林早早紅著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小警員,質疑的說:“那你的意思是我親手解剖了我的男朋友?”
對啊,早早。
你親手打開我的腹腔,取出我的所有器官,又把它們放回去,重新縫合。
動作利索,又專業。
看著我的眼神,就像看一灘爛泥。
就像我活著的時候一樣。
可我們從前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我和林早早是青梅竹馬,從小在同一個家屬院裏一起長大。
她皮,我安靜。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留著短發,倒掛在小區門口的大柳樹上,我以為她是個男孩子。
小時候身體不好,被院子裏的大孩子欺負,林早早總會站在我麵前,就像個俠女。
林早早的爸媽也都是法醫,而我爸媽都是警察。
兩家父母偶爾會開玩笑,說要讓林早早嫁給我。
周圍人說多了,我這個傻瓜竟然真的信以為真,自以為是的以林早早的預備男友自居。
直到後來,溫執安出現了。
因為爸媽出事故去世,我休學一年,比林早早晚一年上大學。
林早早一直鼓勵我,讓我和她一起念同一所大學。
在她生日的那天,我偷偷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去她學校給她慶生。
晚上的時候,我們喝了很多酒。林早早吻了我,告訴我說她的生日願望是可以和我永遠在一起。
可等我告訴她我考上她學校的好消息時,她卻告訴我,她戀愛了。
她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語氣那麼自然。
就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都隻是我一個人的臆想。
思緒一點點消散。
我想如果一切都在那個時候停止,事情是不是就會改變?
見警局氣氛不對,上次和林早早一起打撈我的屍體的老警察老張站了出來。
他給了那個小警察一個眼色,然後對林早早說:“林同 誌你的男朋友是英烈家屬,在係統錄入了身份信息,所以才會這麼快確定說是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出錯的可能也是很大的,我們調去上麵再好好的查。”
說完,他又貼近林早早的耳朵,用僅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早早,有個重要的人,你一定很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