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
明儼不可置信地質問我:「沈鈺,你是真的要成婚了?不是騙我的?」
「嗯。」
我點點頭,泛起一點笑意,「以後你可以安心與趙二小姐成婚了。明儼,今日我是來請辭的。」
「我不允許!」
他驀然暴怒,眼底卷起烏雲。
「沈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誰允許你嫁給別人的?」
「你別忘了,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在青樓了!」
「十年。」我慢慢地咳了一聲,「十年,還不夠嗎?」
「什麼?」
「十年間,我替你擋刀,為你試毒,替你幹了無數臟活。」
有多少次,我捂著流血的傷口,在不見光的暗室內為自己包紮。
又有多少次,我躺在狹小的暗室裏,病得昏昏沉沉。而門外,正傳來女子的嬌笑聲。
我原也是父母掌心的明珠啊。
「不夠!」
明儼咬著牙,一字一句,「你這條命都是我的,何況區區十年?」
我彎起嘴唇,竟然笑了一下。
「我馬上就要死了……這條命,也可以還給你了。」
明儼根本沒耐心聽我說完。
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慢慢用力。
窒息感一點一點湧來。
「退婚,聽到沒有?」
「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嫁人?這一生都要和我在一起。」
我艱難地搖搖頭。
「答應我!」
明儼躁狂地怒吼,手上更加用力。
就在我疑心自己要被掐死時,頸間猛然一鬆。
我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餘光看到了一抹鋒利的劍光。
明儼渾身僵直,一動不動,難以置信地看著抵住自己喉嚨的長劍。
寶劍鋒芒如鏡,映出他愕然的雙眼,以及——
來人擁一身風雪,眉眼疏冷,麵如冠玉,劍光貫虹。
他冷然道:「明大人,你要對我的妻子做什麼?」
明儼看看他,又看看我。
怒極而笑:「好好好,沈鈺,我竟不知,你背著我攀上了高枝。」
劍鋒更進一寸,血線霎時漫開。
賀懷雪輕輕抬眼,陽光恰如碎金,灑落在他臉頰。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誅殺朝廷命官,陛下會容你?天下會容你?」
明儼憤懣道:「賀懷雪,你別以為自己是皇室宗親,就能為所欲為!」
「哦。」
賀懷雪單臂攬起我,用大氅仔細掖好,冷冰冰擲下一句話。
「那你去跟陛下告我吧。」
他大步流星,走出明府。
明儼目眥欲裂,追了出來,卻猛然發現,庭院中滿是銀甲的護衛!
我倚著賀懷雪的肩膀,費力問道:
「這樣……太大費周章了……你會不會被參?」
賀懷雪:「你怎麼總是為別人著想。」
「若我不來,你能被他掐個半死。」
他的語氣帶了些嗔怪,我愣愣看著,怔了許久,才道:
「我們初見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隻不過,那時候是我背著你。」
「是啊。」
賀懷雪道,「後來你背不動了,像拖死豬一樣拖著我走了段路。」
我不禁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