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監獄門口,秋日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我對著大門外的鐵皮招牌照了又照,裏麵的人紮著馬尾,臉黑黑瘦瘦,眼下還有一抹濃厚的黑眼圈。
身上穿著三年前入獄時已經洗得發白的衣服,我捏著衣角遲遲不敢轉頭。
一股濃烈的、熟悉的香氣緊緊環住我,身上傳來一股要把我揉進骨子裏的擁抱。
我顫抖了一下,腦海中閃現出監獄裏經曆的痛苦,本能的想掙脫開。
我咬緊嘴唇,不斷告訴自己這是裴知禮是自己的愛人,才生生忍住了衝動。
“淺淺,怎麼不回頭看我?”
裴知禮低啞的嗓音在耳邊輕輕撩撥,癢癢的。
聽見熟悉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才逐漸放鬆。
鼻尖有點泛酸,我轉身埋進了日思夜想的懷抱,眼淚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
“別哭了淺淺,我還在,我一直都在。”
裴知禮輕輕拍著我的後背,下巴擱在我的腦袋上有點微微發疼。
我終於抬頭看了看我的愛人,三年了,他好像瘦了,胡子也長了一些。
裴知禮擦了擦我的眼淚,拉著我上了他的賓利,車上暖氣開得很足,額頭有些微微冒汗。
他緊緊拉著我的手:“淺淺,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公司那個項目成功了,現在,我可以給你想要的生活。”
“知禮,我隻要你,隻要你就夠了。”
他帶我來到了我們曾經的出租屋裏,裏麵被打掃得很幹淨。
我輕撫熟悉的物品,閉上雙眼按著記憶往前走去。
這間屋子承載了我和裴知禮五年來的所有回憶。
一起畢業,一起創業,一起熬夜做項目,一起吃泡麵,在沒有暖氣的寒冷冬天依偎著互相取暖……
我猛地睜眼,臉頰紅得發燙,我看著手裏的東西咋舌。
這……這東西裴知禮竟然還留著?
裴知禮頭靠在我的肩上,耳邊傳來輕輕的呼氣,惹得心頭麻麻的。
“淺淺想不想它?我們來試試?”
“別呀,這……”
衣服被裴知禮拉開,他猛然頓住。
我往後縮了一下拉上衣服低下頭:“知禮別看了,很醜吧。”
背上全是歪歪扭扭的傷疤,有鞭子打的、尖刀劃得、烙鐵燙的……
像一條條可怖的蜈蚣,扭曲的爬在背上,裴知禮,肯定會覺得很惡心吧。
我再次抬眼,卻看見他眼眶紅紅的,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他輕輕用手撫過那一條條駭人的傷痕。
然後停在了後腰側,我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痛苦的回憶快要將我淹沒,我緊緊拉住衣服,把頭埋在膝上大哭起來。
“求你,裴知禮,不要看了,求你。”
後腰那裏赫然刻著扭曲的兩個字:“母豬。”
“淺淺,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定不會負你。”
他用力抱住我,給我穿上衣服,像哄小孩一樣拍著我的後背。
“對不起淺淺,對不起,我會一直在,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情緒平息後,他拿出手機拍下了我的疤痕,他親吻著那些傷疤,嗓音哽咽。
“淺淺,我要把這些永遠留在手機裏,時刻提醒我自己,你替我承受的苦難。”
我靠在他的懷裏,眼眶濕潤,我就知道,裴知禮永遠愛我。
一旁裴知禮的手機響個不停,他看著來電,表情怔了一瞬,伸手掛斷。
“沒什麼,公司的事。”
“重要嗎?重要的話,你先去處理吧,我自己可以的。”
他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無足輕重的小事罷了,現在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夕陽透過雲層,照在被子上,我伸出五指逆著光描摹著陽台上的裴知禮。
他接著電話手裏夾著一根煙,不知對麵說了什麼,他皺著眉頭解釋。
三年了,公司一定很忙,看來他也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