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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瓦罐墳修的極好，是十裏八村裏麵數一數二的。

光是墳裏的空間，都要比我的屋子大得多。

娘流著淚將姐姐從牛車上扶下來，紅蓋頭蓋住了姐姐的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娘握著姐姐的手又高興又不舍。

「我的乖寶，你長這麼大，這是你第一次離開娘，娘舍不得你。」

姐姐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在黑夜中有些駭人。

她說：「娘，七天過後我就會回來了。到時候我就是神仙的新娘了，一定讓咱家過的越來越好。」

姐姐說這話時，眼神不斷地看向我。

似乎是在說：「等著看吧，隻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永遠代替不了我。」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姐姐那話不僅是說給娘聽的，更是說給我聽的。

她總是覺得我的存在會取代她，也總是將我當作敵人看待。

我不明白為什麼姐姐對我的敵意那麼大，明明我在這個家裏是最透明的存在。

吉時到了，姐姐要進去瓦罐墳裏了。

墳裏早就有爹娘給她爹娘準備好的新的棉被，在這裏麵也不比家裏差。

臨走前，姐姐牽著娘的手，一邊哭一邊說。

「娘，我走了你別擔心我。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妞兒，如果我出什麼事了，到時候隻有她給你盡孝了。」

「你別胡說！」

娘不留痕跡的瞪我一眼，似乎是在怪我讓姐姐說出了這樣不吉利的話。

「留她一個有什麼用？長得沒你好看做事也沒有你麻利，要出事也是這個懶妮子出事，娘不許你出事。」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姐姐低低笑出了聲。

她一腳踏進了瓦罐墳，踩在了柔軟的棉被上。

娘說：「地王老爺的規矩，不能放吃的。娘在邊上給你放了幾瓶水，等你出來娘在帶你去吃好吃的。」

姐姐點點頭，聲音哽咽，幹脆一撩裙擺，跪在地上就朝娘磕頭。

說著感謝娘的養育之恩，將來她一定感恩娘的種種話。

娘又高興又心疼，趕緊叫姐姐起來，可別把額頭給磕壞了。

我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模樣，趕緊低下頭掩飾住笑意。

瓦罐墳裏的棉被墊了兩三層，姐姐跪在地上連聲音都沒有，裝模做樣的磕幾下頭又怎麼會把頭磕壞呢？

等到聲音漸小，我緩緩抬頭。

正好對上姐姐的眼神。

怨恨，挑釁，又帶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