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最後的結局就是三姨氣衝衝拉著蔡悅走了。
「爽!」
我張開雙臂,躺在沙發上,感覺身心都無比舒暢,對著周聞初比了兩根大拇指。
「太牛了,你這出國進修嘴皮子的吧。」
他一臉臭屁的摸了摸鼻子,得意道。
「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在我麵前稱哥?老娘可比你大三歲。」
「區區三歲而已。」
「三歲也是大!」
「...........」
晚飯沒著落,大過年的,飯店也沒怎麼開。
我倆摸摸肚子,思慮再三,決定去超市購物回來下廚。
我沒想到,這都能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打發了周聞初去買菜以後,我一個人在零食區逛,不小心碰倒了一袋薯片,彎腰去撿的時候,一雙鞋出現在我麵前,我順著腿往上看,嘴角的笑凝住了。
賀意氣定神閑的站在我麵前,雙手插著兜,居高臨下的意味明顯。
「昨天回家怎麼沒給我報平安?」
他理所當然的開口,好像這是我理應幹的一件事情。
我站直身子,捏著薯片的手攥緊,咬著嘴裏的軟肉,半晌沒開口。
他見我不說話,視線下移,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了,我們羽羽想吃薯片了,來,我請客。」
說完,就伸手要過來拿進自己的購物車。
這是他太熟悉的把式了。
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可偏偏每次我都吃他這一套。
還記得大二那年聖誕節,他剛分手,說聖誕節一個人過太孤獨,想讓我陪他看電影。
那天晚上我早早就到了電影院,穿著被他誇過好看的裙子,坐在門口等了三個小時。
直到電影結束,觀眾稀稀拉拉的走出來,他還是沒有出現。
我沒有打電話問他,一個人走了兩個小時回到宿舍,悶頭睡覺。
那天很冷,冷到走到後來我的雙腿發木,可我隻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伴著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聲音,我覺得這次我真的要放棄他。
當天晚上我就發起了高燒,燒得我室友輪流給我喂水降溫,而賀意連個解釋都給我。
寢室長給我換額頭上的毛巾時,低聲歎了一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問。
「又是為了賀意?」
我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輕輕閉了閉眼。
當時我覺得我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可是我又食言了。
幾天後,賀意站在我的樓下堵我。
我視若無睹的從他身旁走過,卻被他攥著手腕拉了回來。
他從懷裏掏出一隻手鏈,笑著扣住我的手腕。
「特地給你買的,喜歡嗎?」
我抬起手,冷著臉不說話。
他又雙手比十,佯裝可憐。
「聖誕節那天不是故意放你鴿子的,導師臨時叫我測數據。」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住了。
半晌後,我的牙鬆開毫無血色下唇,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沒事。」
那天我打開手機,發現賀意的前女友發了朋友圈。
【聖誕節,和不懂事的笨蛋和好啦。】
身邊的賀意湊了過來,勾著頭。
「看什麼呢?」
我偏開身子,關上了手機,躲開了他的肢體接觸,語氣淡淡。
「沒什麼。」
他的謊話太過拙劣,現在想來或許當時隻是他忽然發現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給他發消息了。
他意識到風箏要飛走了,才肯大發善心的哄哄我,收緊手裏的線。
而我就這樣,一次又一次被他牢牢攥在了手心。
麵前伸過來的手將我從思緒裏拽出來。
我心一緊,手一收,把薯片扔進了自己的購物車。
他的手在空中停住,凝滯了一兩秒,忽然湊近過來。
他半彎下腰,兩根手指摩挲著下巴,像是對待鬧脾氣的女朋友一樣。
「怎麼了,我們羽羽還沒消氣呢?」
消氣?
我差點沒被氣笑。
原來他還是覺得我隻是在生氣。
他耍了我,我生氣了,僅此而已。
賀意對待我的時候,就像一個單細胞生物。
不用去猜我的心思和想法,也不用去費勁想我的喜惡,因為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會照單全收,對於我,他永遠勝券在握,永遠可以穩穩地拿捏住我。
他想摸摸我的頭,我沒有絲毫猶豫側過身子躲開了。
他的手一滯,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起來,聲音也沉了下去。
「程慕甜,你鬧得差不多了。」
「鬧?」
我猛地抬起頭,冷冷的直視他的眼睛。
「賀意,你憑什麼我在鬧?」
他歎了一口氣,語氣軟化了些。
「昨天酒喝多了,一時興起就答應陪她玩個遊戲,你要是不開心,下次我絕對不會這樣了。」
「沒有下次了。」
我開口打斷他。
他點點頭,以為我這是又一次妥協了。
「好好好,沒有下次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抬眼掃過他,他動作一頓,應該是從未在我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
我歪歪唇角,一字一頓。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給你下一次的機會了。」
我把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都拉黑了,也不想給這件事任何一點回旋的餘地。
他終於是感覺到了這次我不同往日的堅定,有些慌神。
「羽羽,其實我......」
「羽羽。」
一道清亮的聲音擠進我們的對話,帶著少年人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