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是我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一米八多的身高,長得斯斯文文,即便穿著休閑裝,也像是走在秀台上那般明豔。
性格溫柔,笑起來的酒窩和虎牙,是我最愛看的。
像是一束光,透露厚重的雲層,照在我身上。
很美好。
幹淨的像雲巔之上清冷矜貴的仙人。
可越是這樣,我越是焦躁,越是想把他拖下來。
讓他和我一起,墮入深淵。
好在,他是愛我的。
我想對他做什麼,都能占據優先權。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住進他家,近水樓台,先磨人。
我選了個雷雨天,把家裏的窗子全部打開。
瓢潑的大雨被風送進房間裏,地板上很快就彙聚了一灘又一灘的積水。
我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隻是,這樣還不夠。
我去了廚房,把泡了水的電器插、進插座裏,然後走到被拉下來的電閘旁邊,給他打去了電話。
“喂?”
清冷的聲音,帶了一絲被吵醒的慵懶,聽得我血液沸騰。
我想......
想讓這樣的聲音,染上情緒。
染上哭腔?染上欲色?
哪怕是染上怒意呢?
都好。
隻要不是現在這樣的清冷縹緲就好。
我無聲深吸口氣,再開口,已經帶上了哭腔:“哥哥,我......我家漏水了,我害怕......”
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在起床?
他問:“漏水?水管壞了?”
我:“不是,是窗子沒關......”
說著,我緩緩把電閘推了上去。
幾乎是電閘推上去的瞬間,廚房傳來了爆炸聲。
【嘭!】
我毫不克製的衝著手機尖叫。
“怎麼回事?什麼聲音?”
他被我成功嚇到了,聲音裏染上了緊張:“你沒事吧?”
我沒說話。
我要製造出被嚇傻了的反應。
果然,他沒聽到我說話,頓了幾秒就開始安慰我:“乖,別怕,你現在立刻出門去樓道......”
頓了下,又改口道:“不,你什麼都別動,就站在原地等我,我馬上來!”
又叮囑道:“不用掛電話,一直跟我說話。”
這樣緊張,甚至帶著顫意的嗓音,我真的很不想掛斷,很想多聽一會。
可是不行啊。
我還要處理下現場呢。
看了下電量不足、即將關機的提示,我一邊哭一邊掐算時間。
他家離我住的地方並不遠。
開車的話,最快十分鐘,路上就算全是紅燈,也隻需要十五分鐘。
而我要把自己淋濕,五分鐘都用不到。
手機的電量,至多還能撐五分鐘。
打電話之前打開的應用軟件,現在估計也就能撐兩三分鐘。
我安心的繼續哭。
說起來,也多虧了我淚點低,想什麼時候哭都能哭得出來。
不然要用催淚的東西,還真是挺麻煩的,還容易暴露。
在他不斷安撫我的時候,手機不堪重負的黑屏了。
“哥哥?”
“哥哥!”
“哥哥你別不說話,我害怕......”
我故作慌張的衝著手機叫喊。
按了好些下開機鍵都沒有反應,才停止了有些拙劣的演技。
斷了電源,去衛生間衝冷水,然後瑟瑟發抖的回到門邊蹲下。
安靜的,等著獵物咬鉤。
十幾分鐘的時間,並不算長。
但是在入冬降溫的雨夜。
渾身濕透的我、待在四處進風的房間裏,還是有些難熬的。
然而一想到那個如皎月般溫柔幹淨的人,會被我拖入地獄,被我弄臟。
心底翻湧的情緒,讓我一時間分不清楚,我究竟是因為興奮而顫抖,還是因為冷。
或許,都有。
敲門聲響起。
那素來清冷的嗓音,染上了焦急。
“暖暖,是我,給我開門好嗎?暖暖......”
我扶著牆站起來。
寒意讓我身體變得有些僵硬不受控製,開門的動作緩慢而又生硬。
好在,門到底還是打開了。
他站在門外,燈光下。
幹淨整潔的走廊,白瓷片折射著白熾燈的光,明亮而溫柔。
我站在門內,陰暗裏。
濕漉雜亂的房間,地板上的水漬反射著丁點亮色,詭異深沉。
門框像是一道天險,將陰陽分割兩立。
“哥哥,我沒事,我把電閘都關了。”
我扯著嘴角微笑。
頭昏昏沉沉的,視線也變得模糊,有些虛弱的身體踉蹌了下。
“暖暖!”
他眸色深了深,焦急的衝進來抱住我。
陷入昏迷前,我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擔憂。
看到他跨過門檻,走進昏暗。
我滿意的閉上眼睛。
【哥哥,歡迎來到地獄,來到—我的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我躺在他的房間,他的床上。
柔、軟的被褥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夾雜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讓我很安心的氣息。
灰白色調的房間,簡單、幹淨,和他的人一樣。
與往常不同。
床邊多了個衣架,用來掛輸液瓶。
床頭櫃上放著束玫瑰。
花朵開得正好,紅的像身體裏流動的血液。
他知道我向來不喜歡醫院。
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看花。
手機已經充好電,和冒著熱氣的那杯水,一同放在我抬手可觸及的位置。
真是溫柔又體貼。
堪稱完美。
舌尖習慣性的抵上尖銳的虎牙,一點點的撕咬。
這樣完美的人,真應該在深淵陪我。
我拽掉了紮在血管裏的針頭,赤腳出了房間。
他家很大。
我站在他房間外的走廊上,竟然沒辦法一下子找到他在哪。
這感覺我不喜歡。
我看了下客廳的掛鐘。
十二點多,那他應該在廚房做飯。
下了樓,沒等我靠近廚房,他就從廚房走了出來。
我就說他在廚房。
生活規律簡單,被我一猜一個準,這樣真的不好啊哥哥。
他穿了件白色羊毛衫,灰色的運動褲。
沒了西裝革履時的嚴肅,多了幾分鄰家哥哥的陽光溫暖。
他看著我,視線下移,好看的眉眼染上怒色。
我:“?”
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手背上的針孔正在流血。
血液順著指尖落在地上,暈開的花還挺好看。
“醒來沒看到哥哥,所以出來找找。”我解釋。
他沒說話,安靜的走到我麵前。
用輸液繃帶上的酒精棉壓住針孔,手指使了些力氣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