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
有點疼,但還可以忍受。
他這是生氣了。
我了解他,他生氣的時候也不會發脾氣,溫柔的像個假人。
“為什麼拔針?”他問。
我:“沒有為什麼,想拔就拔了。”
他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還不穿鞋?”
“忘了。”我說。
這是真忘了,畢竟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他清風霽月的臉上,難得一見的浮上溫怒之色:“你知不知道你還病著!”
我點頭:“我知道。”
那又如何?
我就是不想輸液。
我就是想氣他啊。
而且,我總能知道,怎麼樣才能更好的氣他。
看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裏,怒意翻湧。
我滿意了,這就是我要的。
隻是還不夠。
我拉住他的胳膊說:“我沒事,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假的,身上又冷又熱,憑直覺就知道發燒了。
度數還不會低了。
他擰著眉摸上我的額頭,臉色冷了下來。
抱起我往樓上走:“以後你就住在我這兒,叔叔阿姨那邊我已經聯係過了。”
“我不要。”
“我喜歡自己住。”
我抗拒的掙紮著。
當然,這份掙紮沒多少真情實感就是了。
他停了下來,低頭盯著我的眼睛。
“暖暖,別逼我把你關起來!”
聲音帶了幾分壓抑的怒氣。
甚至還威脅我:“你知道的,如果我跟叔叔阿姨說了你今天的事,他們也會強製把你留在我家。”
我妥協了。
假的,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
回到房間,把我塞回到被窩裏,將被角掖的嚴嚴實實,才拿手機聯係家庭醫生過來。
我始終沒說話。
他大概以為我在生氣,放下手機坐在床邊。
哄孩子一樣,溫柔的揉著我的頭發。
“暖暖乖,我隻是想要更好的照顧你,不會惹你不高興的。”
“你不是喜歡吃我做的飯嗎?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
“還有水果,全部洗幹淨切好,放在你麵前。”
“還有零食,你想吃什麼,哥哥都買給你,好嗎?”
“不好。”我盯著他那張矜貴如帝王的臉。
我現在想吃你。
“我的衣服,是哥哥給我換的嗎。”
我挑了個很磨人的問題問。
他愣了下,然後那冷白色的耳垂染上了粉色。
“對不起。”
“當時你身上都濕透了,不換下來你會病的更重。”
他有些局促。
“全看到了。”我又問道。
他喉結上下滾動,耳垂更紅了。
“我去做飯,你再睡會兒,等下醫生會過來給你打針。”
他落荒而逃。
看著那抹背影,我覺得好笑極了。
一具軀殼罷了,看了就看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生病總是讓人困倦的,濃厚的睡意襲來,我無法抗拒的陷入沉睡。
再醒來,手背上被重新紮了輸液針管。
在往上,手腕被一個粉色手銬捆著,拴著手銬的粉色鐵鏈延伸到床底下。
我愣了愣。
鐵鏈?
手銬?
門開了,沈星河從外麵進來,走到床邊。
摸了摸、我的額頭:“開始退燒了。”
對上我的視線,他溫和無害的笑了:“沒辦法,暖暖,你太不乖了,不綁著你,你還會拔針的。”
這倒是猜得沒錯。
“我爸爸媽媽讓哥哥照顧我。”我說。
他點頭。
我動了下手,鐵鏈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倒不難聽:“哥哥就這麼照顧我?”
沈星河點頭:“這個還是阿姨推薦的。”
我:“?”
“你睡著的時候,我拍了照片給阿姨看。”
我:“?”
“阿姨說,很配你。”
我:“......”
很難評,但確實是我媽媽能做出來的事。
沈星河坐在床邊,替我把臉上粘著的碎發撥到一旁。
清冷的聲線柔、軟了幾分:“給你燉了粥,等會兒輸完點滴就能吃了。”
“哥哥。”我看著他的眼睛。
沈星河:“嗯?”
“你知道現在這樣,像什麼嗎?”
我動了下胳膊,手腕上的鐵鏈發出一陣細碎的聲響:“像你養在家裏,不肯示人的禁、臠。”
沈星河:“......”
那張清雋矜貴的臉,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慌亂的起身,留下一句,他去看看火就走了。
我不由輕笑。
真有意思。
點滴輸完,拔了針,他才給我解開手銬,帶我去吃飯。
第二天醫生來給我輸液的時候,我人是清醒的,死活不準醫生靠近。
見狀,醫生拎著藥箱出去了。
片刻後,沈星河又帶著醫生進來。
“我已經沒事......”
我話都沒說完,直接被沈星河一整個壓在床上。
我:“???”
腦子一抽,我下意識開口:“哥哥喜歡有人圍觀這種調調?”
我看著沈星河嘴角抽了下。
那雙溫和的眉眼,無奈的落在我身上。
他說:“暖暖,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嘴堵上。”
我眼睛一亮:“用嘴嗎?”
沈星河:“......”
我聽到旁邊的醫生憋不住輕笑出聲。
也看到沈星河眼眸暗沉了幾分。
他修長的腿夾在我腿邊,摸索著抓住我兩隻手。
將靠近醫生方向的手按在床邊,:“醫生,打針吧。”
還衝醫生解釋道:“孩子有點不聽話,醫生別見怪。”
孩子?
“能給你生孩子的孩子?”我迎著他的視線。
沈星河眯了眯眼睛:“醫生有帶鎮定劑嗎?我覺得孩子需要一支。”
我閉嘴了。
恍惚間,我感覺手背上刺痛了一下,冰冷的液體流進體內。
這種感覺很不好。
以至於,我的心情也很不好。
“我不喜歡打針。”我說。
所以。
“待會兒哥哥鬆開我,我還是會拔針的。”
但是。
“哥哥現在放開我,我可以乖乖吃藥。”
有商量的餘地,才有緩和的可能。
沈星河輕笑一聲,溫潤的眉眼都染上了暖意:“暖暖,哥哥是成年人。”
我:“所以可以生孩子了?”
沈星河笑容一僵,咬牙:“所以,成年人兩個都要。”
“醫生辛苦了,孩子不聽話,我就不送您出去了。”沈星河偏頭對醫生說。
說著,他翻身在我旁邊躺下。
依舊是壓著我的腿,抓著我的手腕,沒有半分放開的意思。
醫生憋著笑:“了解了解,沒事,我自己走。”